1
清芙池——
「小瑜,你醒醒。」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晨兒正一臉焦急地望著我。
揉了揉眼,我問:「嗯?晨兒你回來了啊?帥驢打發走了嗎?」
「嗯,不過阮公子今兒的態度很是奇怪!他不僅隻字未提歸還『三色祥魚』之事,反而讓我轉告你,那魚墜子留給公主保管,他短期內不會取回……」
「真的?那頭驢真的這樣說?」我一掃剛才的睡意朦朧,激動地從浴池裡爬出來,抓著晨兒一臉驚喜地問。
「是,我的公主殿下!現在你心裡的大石頭落下了,能不能老老實實地把這婚前的最後一次沐浴完成?」晨兒拍拍我的頭。
「哎呀,這浴我都沐了一個時辰了,我嬌嫩的皮膚都變成泡爛的豬皮了。我宣佈:本霓要出浴!」
我話音還漂浮在浴池上空,便見皇后身邊的鄭嬤嬤領著一大堆宮女風風火火地衝了進來。
我還沒來得及驚詫,她們就在嬤嬤豪爽的一聲:「上!」的號令下,一窩蜂地擁了過來——七手八腳地把我擁進水池後,她們拿起一大堆各式各樣的工具,在我身上奏起了花兒樂隊的「洗刷刷,洗刷刷,洗刷刷——嗷嗷」。PS:「嗷嗷」是我的狼嚎!
這一折騰下來,我蛻了好幾層皮不說,肉差點都被他們順便一起扒了下來。
我一邊被丫頭們當死豬一樣的折騰,一邊琢磨這帥驢今天的舉動:話說前兩天,這驢子每天都來皇宮跟我索要魚墜子,我在皇宮的重要出口都安了眼線,只要他一進宮,我便老鼠躲貓一樣地四處躥,變著花樣找人應付他,就是賴著不還『三色祥魚』。
他之前每次派人傳的話都是:「希望公主盡快將『三色祥魚』送歸阮家。」
今個怎麼突然轉性了?是另有陰謀,還是……
想到狐狸願為我傾盡家財的那番話,我心中隱隱不安,卻又忍不住揚起嘴角暗自開心。
「公主心情很好嗎?」丫頭一看我發癡,小聲地問丫頭二。
「明天是公主大婚的日子,公主能不高興嘛!」丫頭二斜了她一眼,小聲答。
「就是,公主能嫁給完美無缺的穆襲水大人,可是全冥胥最幸福的女人!」丫頭三手拿絲瓜絡,胸前抱拳,望著屋頂一臉陶醉。
「一想到穆大人明天要做別人的新郎官,我的心就像被人剜了一刀似的,疼得撕心裂肺!」丫頭四一臉哀怨地用某物體狠命地刷著我的後背。
丫頭一二三一起歎氣:「天要下雨,郎要娶妻啊!」
我紅撲撲的小臉在她們幾個「旁若無主」的八卦中,像變色龍一樣,把「赤橙黃綠青藍紫」幾色分別變了一番!
敢情,這幾個不要命的丫頭真的把我當成一塊死豬皮了?
我拉下臉,給了她們每人一記狠毒的飛刀眼,陰惻惻地說:「喂,你們幾個當本宮是路人甲嗎?我家襲水哥哥哪是你們可以亂嚼舌根的主兒?是不是我不拔掉你們的舌頭,你們真當本宮是個好欺負的善主兒?」。
幾人見到老霓發威,立馬跪倒在池中,戰戰兢兢,兢兢戰戰地答:「奴婢不敢,請公主恕罪!」
看著幾個人渾身濕答答的驚恐模樣,我小心肝一軟,氣勢也沒那麼強悍了,胳膊一揮,冷著臉道:「起來吧,趕緊把我這沐浴的酷刑結束了。」
聞言,幾人立馬起身,拿起工具繼續演奏她們女聲版的「洗刷刷」。
最後,我終於意識到:並不是因為我死皮多,而是這幾個吃不到狐狸的酸葡萄,想把我這顆又大又甜的葡萄的皮給整剝下來!
2
「嚕啦啦嚕啦啦嚕啦嚕啦咧……嚕啦嚕啦嚕啦咧。我愛洗澡烏龜跌到,嗷嗷嗷嗷。小心跳蚤好多泡泡,嗷嗷嗷嗷。潛水艇在禱告,我愛洗澡皮膚好好,嗷嗷嗷嗷……」
沐浴結束後,我一邊蹦蹦跳跳,一邊哼著《我愛洗澡》,美滋滋地蹦進了祥瑜閣的院子。
喜兒見到我,立馬上前請安:「公主,溪妃娘娘來了。這都已經在屋子裡等兩盞茶的辰光了!」
我靜止在起跳動作上,轉身問晨兒:「今天早上太陽從南邊出來了嗎?要不就是我沐浴那會宮裡刮起龍捲風,把這片氣質飄逸的紙片捲了過來?」
晨兒笑:「溪妃娘娘應該是來道喜的!小瑜,你不是已經知道鈺凌姑娘的事了嗎?怎麼還把溪妃當情敵?」
我想了想,表情嚴肅地答:「這大煙鬼對我家狐狸圖謀不軌,我得提防點才行!而且,女人的直覺告訴我,這個煙鬼並非心地良善之人。」
「哦?莫非那溪妃對你做了什麼?」晨兒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
我用手摸著下巴,蹙眉瞇眼,做智者狀:「這倒還沒有,不過你沒聽過嗎?一般漂亮的女人不是笨就是壞!當然我是特例啦!這大煙鬼長得這麼飄逸,尤其是那黛眉鳳眼忒有靈性,不像是有貌無腦的憨癡花瓶,所以我斷定她一定巨惡毒!她現在沒對我施毒計是因為沒機會,等她有機會時……咦?晨兒你眼睛怎麼啦?怎麼眨巴眨巴的?是不是覺得我說得很有道理?」
我剛湊到晨兒面前,還沒弄清楚她眼皮跳動失調的原因,就聽到讓我渾身汗毛一起豎直起舞的聲音:「不知公主口中之人說的是誰?」
迅速將臉上的表情整理完畢,我轉過一張傲氣十足的臉,氣勢壓人地答:「本宮剛才在說一個叫大煙的女鬼,不知溪妃到祥瑜閣所謂何事?」
大煙鬼一身水紅色紗衣,雲髻峨峨,修眉聯娟地望著我:「哦?叫大煙的女鬼?不知這是何種鬼?」
「是一隻喜歡勾引狐狸的鬼!」
我對漫天星辰翻了半個白眼,用手指絞著披在胸前的頭髮。
這一絞,把大煙鬼的目光絞到了我的頭髮上,然後她很自然地看到了我隨意叉在頭上的水脂玉簪,再然後,她的臉很不自然地僵在那裡,兩隻眼睛直愣愣地盯著簪子,兩瓣唇瞬時失去了顏色!
看來,大煙鬼也知道這水脂玉的來頭。
我心中壞水汩汩地冒著,揚起嘴角得意一笑,抬手在她眼前恍了恍,故作不解:「溪妃?你怎麼了?」
她迅速回神,斂了一下臉上驚怔的神情:「妾身今日來祥瑜閣,是要恭喜公主明日大婚。這是妾身給公主的賀禮,請公主笑納!」
語畢,她身後的丫頭恭敬地遞上一個精緻的錦盒。
打開後,裡面裝的是一隻綠得近乎黑色的玉鐲。此鐲色重質膩,紋理細緻,漆黑如墨,光潔可鑒。
我拿起鐲子,仔細瞅了瞅,道:「好罕見的黑玉啊!這黑色是天然生成的還是人工染色的?」
這問題一丟出,大煙鬼立馬怔住,臉色發綠發紫半晌,答:「此玉乃我孜汾國極其珍貴的墨汾玉,只有皇室中人方可佩戴,公主不知曉也在情理之中。妾身聽說公主準備將『三色祥魚』還於阮家,心想那墜子跟著公主十餘年,公主心中必然不捨,便將母后陪嫁的墨汾玉鐲作為賀禮贈與公主,請公主笑納!」
呦!看不出這太煙鬼還挺大方的嘛!這麼好的東西都捨得送給情敵?
我拿起鐲子,順手套在手腕上,笑道:「謝謝溪妃,這鐲子本宮很喜歡!」
她看著我套在手上的鐲子,眼裡飛快閃過一道精光。
我眨眼正欲一探究竟,她已恢復剛才溫婉的神情,屈身道:「妾身不打擾公主休息了,恭喜公主明日大婚,祝公主和穆大人白頭偕老!溪煙告辭!」
「送溪妃娘娘!」
進屋後,我左手拿魚墜,右手拿水脂玉簪和墨汾玉鐲,得意地想:這三塊可都是價值連城的奇玉呀!若是能帶回現代,我可就一輩子不愁吃穿了!
「小瑜,溪妃娘娘送的那鐲子,能給我看看嗎?」在旁邊蹙眉思考了半天的晨兒突然開口。
我遞過鐲子,一臉淫笑:「晨兒喜歡嗎?如果你願意嫁給我師傅,我就把它當嫁妝送給你怎麼樣?」
晨兒沒搭理我,仔細地端詳著那鐲子,眼神有些犀利:「小瑜,這鐲子我先幫你保管著吧!」
我一聽,立馬激動地蹦起來:「晨兒,這鐲子是不是有問題?比方說被浸過毒?施過妖法?」
想起大煙鬼眼裡那道莫名的精光,我開始發揮我的想像力,推測她可能用來加害我的各種方法。
晨兒拍了拍我的頭,哂笑:「我只是覺得這玉鐲材質獨特,想找師傅看看是不是真的墨汾玉。小瑜,你整天胡思亂想些什麼呢!」
「切!」我送晨兒一記大白眼,翻到在床上,心想:難道大煙鬼真的如此善良大度,誠心贈寶祝福她老情人大婚?
有沒有搞錯!這古代的女人怎麼都這麼賢良淑慧?相較之下,我好像很小肚雞腸又愛爭風吃醋!總拿「小霓」之心度「大鬼」之腹!
嗷嗷嗷我不要做心理陰暗的妒婦!我要做光芒萬丈晴空萬里活力四射的千年老霓!
3
七夕,皇宮張燈結綵,紅綢遮天。
冥胥國都,家家貼紅,十里華街,紅毯鋪底。
皇太后大赦天下,宰相府宴設全城,糖散各戶,可謂普天同慶也。
今日,穆襲水和風瑜公主的風頭是大大地蓋過了牛郎織女。成為街頭巷尾,人人樂道的天造一對,地設一雙。
祥瑜閣內:
「晨兒,我要喝水。」我對著正給我描眉的晨兒嘟囔。
「不行,待會上轎後,你就不能如廁了,不是特別渴就不要喝。」晨兒繼續專注地描眉。
「俗話說得好:管天管地管不到別人拉屎放屁!結婚就不讓上廁所?這是誰定的規矩?太不人道了!」我瞪眼,咬牙,切齒!
「小瑜,你給我安靜點!待會描完眉給你喝一小杯。」
十五分鐘後:
「晨兒,你叫喜兒給我送個豬蹄過來啃啃吧?不然雞腿也成!我餓了!」我抱著肚子,對著鏡子裡正給我插著金步搖的晨兒抱怨。
「不行!你已經點過唇紅,不能再吃東西!」晨兒看都沒看我一眼,繼續小心翼翼地整理著我的髮型。
「如果今天我拜堂時,因為低血糖暈了過去,你要負責嗎?」我對著銅鏡中的晨兒狠命的翻白眼,一直翻到眼皮抽筋,這女人都沒鳥我一眼。
我這公主做得容易嗎?
我這新娘子做得容易嗎?
我憤恨地閉上眼,找我家弗洛伊德討論心理學去!
若干個若干分鐘過後:
「喜兒,把鳳冠拿過來。」
「是。」
「梨兒,把蓋頭拿過來。」
「是。」
睡意朦朧中,我聽見晨兒的聲音,心裡一個激靈——
冥胥國華麗版酷刑之「梳妝」結束了?
我迫不及待地睜開眼,只見面前銅鏡中映出的人兒轉眄流精,光潤玉顏,含辭未吐,氣若幽蘭。皎若太陽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淥波。披羅衣之璀粲兮,珥瑤碧之華琚。戴金翠之首飾,綴明珠以耀軀……
「黝嘿,造孽啊!這丫頭生得這般絕美,還讓不讓身邊的花兒活呀?這哪是人啊?整一個仙女嘛!妲己妖精見到後都要自慚形穢再回去修煉五千年才敢出來見人呢!西施貂蟬見了,也不敢成自己是美女了!」我對著鏡子嘖嘖稱歎,旁邊的丫頭們吐倒一片。
「巧兒,蓋上!」
晨兒一聲令下,我眼前瞬時火紅一片!
「哎呀,你們著什麼急呀!再讓我看看鏡中的絕世美人,這樣的美人可是千年難見一次……」
「吉時已到,送風瑜公主上轎!」
公鴨嗓一聲怒吼響徹天際,一窩人迅速擁到我身邊,把我從椅子上架起來,半抬半推地送到門外,七手八腳地塞進轎子。速度快得以至於我的手還停留在掀蓋頭的動作上,人卻已經坐在搖搖晃晃的喜轎內!
原來,咱們祥瑜閣丫頭的手腳也有這麼利索的時候呀!
一刻鐘後,我被轎子抬到了慈寧宮。在幾百隻繡花鞋、錦緞鞋的觀摩下,向皇帝大叔、太后奶奶和皇后嬸嬸的「腳」行禮參拜完,聽了一大堆祖訓家訓之類的訓話後,在晨兒的攙扶下上了大紅花轎。
在震耳欲聾的迎親樂中,我的花轎被抬出了皇宮。偷偷掀開簾子看向前方,狐狸身著火紅錦繡喜服的挺拔身姿躍入眼簾,心裡忽然就溢出了滿噹噹的幸福。
4
由於沿路前來觀望迎親隊伍的百姓太多,皇上不得不派出五千御林軍沿路護送開路。
我一邊哼著歌一邊撩起蓋頭掀起窗簾向外偷窺,路邊人山人海的人群中,男人們基本上是一個表情:一臉好奇+期盼地盯著花轎,而女人們則都心有靈犀一點通地瞪大了眼睛,一臉花癡地看著走在迎親隊最前方的狐狸。
眾花們!狐狸這顆名草從今日起可就是我千年妖霓的人了!要看趁今兒看個夠!以後想看,本霓可就要端個小碗收費了!
我正洋洋得意地四處張望,路口一個熟悉的身影忽地躍入眼簾:他穿著護送我回國時的那件玄色金線繡虎長袍,腰上束著藏了軟劍的雲錦鑲珠嵌玉玲瓏帶,威風凜凜地騎在有著挺翹渾圓屁股的黑馬上,俊逸非凡面容上流淌著黯雅若蘭的憂思。
我心一緊,輕輕地將簾子撩高,他視線射入我瞳中時閃過片刻的鄂訝。我扯起嘴角對他粲然一笑後,他臉上的憂傷在陽光的彰顯下暗潮洶湧。
放下簾子,我盯著脖子上光環縈繞的「三色祥魚」,輕喃:「尹戰,你是我到這個世界上遇到的第一個人,可是你卻沒能成為我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這就叫有緣無分……盔甲男,再見!」
不知過了多久,四周忽然喧鬧起來。
掀起簾子,才發現迎親隊伍到了京都最繁華的商業街。今個,整條街紅綢鋪天,張燈結綵,佈置得異常喜慶!
當隊伍路過醉塵院雄偉的正門時,我看到一襲黑色錦衣華服的帥驢在眾人的簇擁下立於門前,他目光灼人地盯著轎子,臉上隱者讓人琢磨不透的笑意。看著他雍雅貴氣的綽然身姿,我心中忽地一亮:他,莫非就是我在純陽城客棧裡邂逅的那個雅貴男子?
下意識地伸手攥緊胸前的魚墜子,我歎道:「阮靳律,我們因為這魚墜子有著絲絲縷縷的牽扯,可是最終還是各安其所。你為了這個墜子如此輕易地放棄了這段婚姻,以後最好不要後悔!」
當時,怎知自己竟一語成讖!
5
「請新娘下轎!」
睡得迷迷糊糊的我突然被一聲尖銳的女音驚醒。
睜開眼,從紅蓋頭下面看到轎簾被掀開,狐狸的手出現在轎門口:手指修長細瘦,節骨分明,指端白暫,還似乎透著瑩瑩的淺紅,指甲修得很圓,指腹上有細細的繭,應該是執筆時留下的。
在一片火紅的錦緞中,這雙手顯得格外的溫暖親切。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死生契闊,與子相悅。」
執子之手,卻無法與子偕老。心中忽地生出一絲悲涼。
將手放在狐狸掌中,那溫暖的觸覺讓我的心像被開水燙了一下,揪心地疼!他像是感覺到一般,握著我手的指骨一點點用力、攥緊,牽引我走下轎子。
媒婆端過一個火盆放在門口,讓我從上面跨過去。之後,又遞來一條紮著大紅花的紅綢帶,我牽一端,狐狸牽一端,狐狸在前,我在後,我在他的牽領下,走過長長的紅毯,到達廳堂後,進行傳統的「三拜」。
「一拜天地」時,我對門外鞠了一個躬,心念:天上的神啊!我都拜你了,你趕緊送我回去吧!再晚幾年的話,估計我都左手一個吃奶的娃,右手一個流鼻涕的娃了!你辦事要講究效率呀!
「二拜雙親」時,我對狐爹的腳鞠了一個躬,心想:狐爹啊,以後你就是我的公公了,由於你沒有老婆,害我沒有了婆婆,所以你零花錢要多給點喔!還有,你兒子要欺負我你得幫著我,不准胳膊肘往裡拐!
「夫妻相拜」時,我跟狐狸對著鞠躬,心裡搗鼓:狐狸呀,今個起你生是霓大爺的人,死是霓大爺的鬼,你說你這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呀?真是嫉妒死眾美男咧!以後要乖乖聽本霓的話,知道不?
最後,司儀大喊一聲「送入洞房」,我在狐狸的牽引下退出了今天的舞台。
我在此鄭重地宣佈:純潔無暇的千年老霓今日正式由花季少女升級成為已婚婦女了!
嗚呼!老爸老媽,你們一直念叨「嫁不出去」的女兒,今天順利地嫁人了,你們可以安心了!
嗚呼!小頰,我比你先結婚了!我比你率先升級成婦女了!
嗚呼!天上的皇爺爺,你的遺願由冒牌風瑜幫你完成了,希望你不要被帥驢的爺爺追著打喔!
嗚呼!狐狸,恭喜你!你是已婚婦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