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柔怔神地凝注著場中的比武。廖心蘭和司馬千金也是目不轉睛望向鬥場。別說她們幾個,就連廖長風、冷支洋等前輩人物,也是看得驟然色變,暗想換了自己,決沒有對方這等武功,可見長江後浪推前浪,江湖代有新人出!
廖心蘭忽然驚咦一聲,小聲地對父親說道:「爸,那個人不是一枝花!」
廖長風眉頭一皺,其實他早就看出來了,小聲說道:「不錯,他不是真正的一枝花。」
他們知道冷青魂已經受了重傷,出手決不會如此快速,何況對方的身手根本不像冷青魂的出招方式。沒有受傷的冷青魂,出招遠比場中的兩人還要凌厲,還要令人恐懼,簡直就不給敵人以呼吸的機會!
但他們誰也不能將這個發現說出來,這對一枝花的名譽影響,是何其的大!但願這個頂替的一枝花,能夠擊敗謝天華,以維護蒙面無敵一枝花的威名。
廖心蘭又望向賽場另一頭,楚風、張雪、朱佩佩等三人,心中一動說道:「爸,郭攀帥沒有來,他不可能沒有來的,難道是他頂替冷青魂?」
廖長風點點頭,心中暗道:「郭攀帥的武學,竟也如此驚人,那個楚風一定也非弱者。青魂會有此人物,可知未來不可限量!」
冷青魂沒有如常赴約,廖心蘭心神漸漸不定,走到程元化旁邊,小聲地問:「程叔叔,香香還沒回來嗎?」
程元化眉頭一凝,歎口氣說:「還沒有,據你所說,前天香香向一枝花求救,一枝花趕去東莞,現在怎麼可能他一個人回來?並且我已經派出許多高手,到東莞去找香香,始終沒有音訊。」
「程叔叔,他不是一枝花,不是。」廖心蘭憂心地說,「我認識一枝花,知道他的出手比現在要更厲害!他是一枝花的手下,一定是一枝花出事了,不得以,他的手下才出面替約!」
「怎麼?你說一枝花還有如此高明的手下?」冷支洋倒抽一口冷氣,接道:「手下都如此了,可知一枝花的武功更加不可估量,連他出面都救不了香香,一定是出了極大的意外。」
當下,冷支洋向身旁的兩員得力高手童元奇、柏公保緊急下令:「你們兩人帶領兩百個手下,第一時間趕去東莞西郊,務必找回香香和一枝花!」
童元奇、柏公保兩人接令,當即從身旁手下抽出兩百人,火速趕往東莞。
冷支洋回視鬥場,憂心地道:「程大哥,比賽之後,咱倆還得親自去東莞一趟,香香和一枝花決不能出事。」
一個是他的準兒媳婦,一個是中華武林最年輕的白道領袖,冷支洋心頭這塊石頭,可沒有絲毫輕鬆。如若知道這個一枝花就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不知他又有何感想?
程元化強自鎮定地點了點頭,說道:「駱魄當時也去找香香了,到現在也沒有下落,我真的很擔心。有老弟這句話,咱們一定能夠救出香香他們。」
這時場中又有了變化,「一枝花」久戰之下,不小心吃了謝天華一掌,正中胸口,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仍勉強站定,舉拳反擊回去。
張雪、楚風、朱佩佩等人臉色一變,真想馬上撲入場中,把「一枝花」接下來。
閔柔卻在這時大叫:「他不是一枝花,不是的!一枝花的武功比你們還高,你到底是誰?」
「一枝花」愣住了,怔了半晌,再次舉掌攻向謝天華。
謝天華卻在這時收了掌,感覺自己受到極大的漠視,冷笑說:「閔柔說的沒錯,你根本不是蒙面無敵一枝花,你到底是誰?」
「一枝花」跟著收住攻勢,重重喘了口氣,突然一扯自己的蒙面黑巾,正是天港第二富人郭榮之子郭攀帥,只聽他大聲地說:「不錯,我不是一枝花,一枝花的武功遠比我高強,今日的比試不算!」
這話一出,圍觀的江湖豪客好一陣嘩然!誰也想不到一枝花竟會失約,而且還叫別人冒名頂替比武,此乃江湖上最大的笑柄,一時之間好多人幾乎不能夠接受這個現實。
「你不是一枝花,為什麼要冒名頂替?」謝天華怒問。
「沒為什麼!一枝花有事不能回來,我一時好玩,上來應應場有何不可?」郭攀帥冷冷地說,「你也未必就是真正的冷青魂吧?」
「什麼?你……」謝天華怔住,「你怎麼知道?」
郭攀帥閉口不言,轉向場外眾人,真誠地說:「各路朋友,剛才我所說的話是真的,在這裡向大家道個歉。一枝花有事不能赴會,我自己一時心血來潮,未徵得一枝花的同意之下,自個兒趕來的,這事和一枝花無關!」
可是場外的人有些相信了,有些不相信。更有甚者,開始大聲地叫囂道:「一枝花是個懦夫,是個不敢擔當的偽君子,自己明明答應了要來比武,卻隨便叫人頂替,可太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了!」
另一個人跟著附和:「可不是?一枝花今日要不出來給大家一個交代,就別想在江湖上混了!像這種出爾反爾的人,也不配讓他出面領導江湖!」
另有數百個人,立即應聲說是,大說蒙面一枝花的不是。可想而知,這些人是黑道惡人之流,是存心想來陷害一枝花,給他鬧笑話的。他們刻意渲染一枝花的不是,一定是受到某些人諸如山口組之流的授意。
廖長風憑著幾十年的江湖魄力,當即站出來,鄭重地說道:「一枝花真的有事不能來!我廖長風以畢生的人格擔保,他不會無故失約,郭攀帥是條漢子,他也沒理由說假話蒙騙你們。其實郭少爺和這位『冷青魂』朋友,兩者勢均力敵,就算勝敗已負,也只半招之間,還不是為了一飽大家的眼福,不忍各位失望而歸罷了!」
這話很有道理,立刻得到眾人的認同,喧嘩聲便小了些,但還有些人將信將疑。
冷支洋、程元化、龔東來、龔憨、崔永亮、楚風等,也站出來替一枝花證明。這多人都是響噹噹的一方大人物,沒想到會同時出來替一個江湖神秘高手說話,可知一枝花在大家心目中的份量了。
郭攀帥久候冷青魂不歸,想到一言九鼎的老大不可能不回來參加比武,一定是是出了什麼事,萬般無奈之下,才冒充一枝花,替冷青魂赴約。如能僥倖贏得了對方,豈不替老大了卻一樁心事?沒想到事以願違,幸虧天港眾多正義大豪出面擔保,紛紛表示信任一枝花,不由又是慚愧,又是感慨。
不過,還是有眾多外地人跟廖長風、冷支洋等人不識,今日觀看比武全是衝著一枝花來的。一枝花失約不來,給他們的打擊很大,難免心情落寞,仍在竊竊私議一枝花的不是。
這件事要真的傳開去,冷青魂這個毀約的名頭,可就不好背了,也實在太冤枉了。
司馬千金也想走出來,替一枝花說話,看到父親暗中向自己施了一個眼色,便不敢走出來。只有他們父女知道,今日山莊的人馬必須小心行事,因為四周至少有上千個的日本山口組的人在監視行事,一個不慎就有暴露動機的可能。
正在這時候,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人物出現了。
這個人,誰也想不到會是日本人,一個正直的日本武術高手,籐原朝臣九條放屁。
這個名字聽起來有些怪,但這個人一點也不怪,天港的豪傑有很多人認識他,而且對他也格外敬佩。只見他帶領幾個年輕的男女,還有一個老者,緩緩地走入場中央。
這行人除了籐原,其他人是日本學生裝束,那個老者臉戴老花鏡,瞧其衣著,很可能是日本教授之類的文士,一點也不會武功。
籐原目光一掃眾人,鄭重地說:「我和一枝花是舊識,以一個日本人的身份向中國的朋友保證,一枝花絕對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一句話,夠了,無疑肯定地承認郭攀帥的話:一枝花一定給事耽擱了,所以才沒來赴約。
籐原目光再次一掃眾人,表情陷入擔憂之中,「請各位朋友,給一枝花以解釋的時間。只是很遺憾,據我所知,有不法之徒企圖對一枝花不利,恨不能殺之而後快。」
此語一出,眾皆嘩然,想到一枝花和鬼子對干的傳聞,紛紛嚷嚷著山口組的惡毒,恨不能馬上闖入日本,鬧他個天翻地覆一般!
籐原以一個武者的正直,繼續闡述自己的推想:「因為一枝花以正義的行動,妨礙了某些人的既得利益,所以他們想要殺他。一枝花是生是死很難預知,大家又怎能肯定他是故意失約的呢?」
這話可問進大多數人的心中去了。是呀,一枝花敢和鬼子對干,當然是不怕死的真英雄,又怎會故意違約,玩弄江湖人物呢?
廖長風等人這才鬆了口氣,今日之事,多虧了籐原朝臣的出面解圍,否則後果還真難以想像,屆時山口組要不藉機興風作浪才是怪事。
籐原說下這串話,便帶著那個老者、幾個年輕人,轉身走向台下,揚長而去。
他們此去,有更重要的任務。司馬千金心中一急,叫了一聲師父,也跟著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