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修長高挑的身影背著月光從殿外緩緩走入，一襲白色的宮紗襯得如天女下凡一般，令上官言呼吸一滯。
郭太后看著從屋外走入的女子，隱隱覺得有幾分眼熟，可是年齡又對不上，不由質問道：「你是誰？」
小小眉梢一挑，帶出一絲嘲諷的笑意，「重要嗎？你只要知道我是來幫你贖罪的就行了！」
郭太后的臉色有些難看，冷聲道：「你是何人？敢來指責哀家！哀家有何罪要贖？」
小小微微一笑，嘴角勾出一絲完美的弧度，「謀殺先帝與柳貴妃，謀殺王子，狸貓換太子，誣陷白相，有哪一樁不是你做的嗎？」
郭太后眼神中有些害怕，卻依舊維持著面上的怒意，「放肆，你以為這是什麼地方，容得你來胡言亂語？來人哪，來人，給我拿下………」
「別喊了！」小小微抬右手，揚了揚手中的玉笛，「這曲子聽了這麼多遍，難道郭太后都不知道它還有一個催眠的作用嗎？」
郭太后慌亂的後退一步，「言兒，你還不動手，在那兒等什麼？」
上官言緊緊盯著眼前的小小，面無表情的道：「兒臣沒有認為她說錯，母后何不聽聽她究竟要說什麼！」
「反了反了！」郭太后跌坐在椅子上，有些受不了刺激的按著胸口，大口的喘著氣。
小小看了對面的上官言一眼，緩緩在郭太后下首的椅子上坐下，一字一句緩緩道：「謀害先帝，死罪，誅九族，挫骨揚灰，家族生生世世淪為庶人，永不入用朝中為官；謀害貴妃，死罪，誅九族；謀害王子，死罪，誅九族；誣陷高官，廢封號，遷至冷宮！「說完，冷冷的盯著郭太后，面無表情的道：「不知太后對這些罪名有何異議？」
郭太后的臉色隨著小小話漸漸發白，神情卻依舊維持著作為太后的尊嚴，冷聲道：「你有何證據？」
小小低頭，「你要證據嗎？先帝的陵墓中就有證據，我想著大熙王朝中沒有幾個人知道先帝的陵墓中放的不是先帝的遺體而是早逝的太子的遺體吧！」
郭太后猛的抬頭，聲音終於有了一絲顫抖，「你怎麼知道？」不可能，這件事只有她的兄長還有幾個近親知道，就連隨身的嬤嬤甚至是上官言都半分不知曉，這個女子怎麼會知道的如此清楚。
小小沒有回答，反問道：「郭太后，我可有說錯？」
郭太后沉默的默認，身居後宮幾十年，到現在她已經看清了優劣的狀態。
小小輕輕轉動手中的玉笛，「那麼我們今晚就把該談的談一下吧，關於太后您該如何贖你的這些罪名！」
郭太后盯著小小，「你要什麼？地位？金錢？名聲？我都可以給你！」
小小眼神一掃，犀利的在郭太后臉上巡視一圈，冷聲道：「不是所有人都在乎這些虛的東西！也不是金錢與地位都能收買所有的人心！」
郭太后臉色微微有些尷尬，「那你要什麼？」
小小看著眼從頭到尾一言未發的上官言，「我提幾個要求，若是太后可以做到，剛才我所說的每一件每一樁就依舊會如之前一般沉入王陵，成為永久的秘密！」
郭太后猶豫了下，問道：「說說你的要求！」
小小又看了一眼上官言，緩聲道：「恢復柳貴妃的封號，承認柳貴妃之子的地位，給予他應有的名號與封地，」語氣頓了下，忽然爆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她撇過頭，只作沒有看到上官言擔心的眼神，用內力順了順氣息，接著道：「昭告天下，恢復白相與白府的名譽，另外替白府冤死的一百多口人建陵，最後，讓當今聖上退位！」
郭太后猛的站起，「不行！」
小小眼睛一瞇，「為何？」
郭太后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坐回椅子，「除了白相那一條，其他我都不能答應！」
小小爽快起身，「既然太后不願妥協，那麼就等著明日當朝開王陵吧！」
郭太后臉色大變，「站住！」
「怎麼？」小小嘲諷的反問，「太后這麼快就改變主意了？」
郭太后猶豫半晌，「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嗎？」
小小嘴角嘲諷的勾起，「當你下手謀害先帝與柳貴妃之時，你可有過這麼多的顧慮？」
郭太后沉默不語，許久，又道：「廢帝並不是說廢就廢的，而柳貴妃之事………」
小小淡淡一笑，「我相信你會有辦法的，郭太后！」
「你給我一段時間~」
小小毫不客氣的打斷她的話，「你要拖延時間嗎？」
郭太后臉色有些難看。
小小盯著她許久，冷冷吐出兩個字，「暴斃！」
郭太后沒有說話。
小小也不再多說，起身往外而去，「我給你十日的時間，如果太后辦不好這些事的話，那麼只有我親自替太后來辦了！」說完，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上官言回頭看了眼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中的郭太后，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
小小匆匆走到靖寧宮外，胸口一陣陣腥甜直湧上來，她控制不住的喉頭發癢，隨即爆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
一直溫暖的手掌搭上她的背，慢條斯理的一點一點的幫她順著背後的氣息，「要喚御醫嗎？」
小小用內力強迫的穩住自己的氣息，冷聲道：「讓你們的御醫給我也下點慢性毒藥嗎？」
上官言拍在小小背上的手一停，「你就是如此看我的嗎？」
小小心一沉，知道自己的話說錯了，卻不肯承認，「她是你的母后，難道你不會幫她嗎？」
上官言鬆開手，背對小小，「這是她咎由自取！」
小小扶著宮門外的樹，緩了緩自己的氣息，待氣息平穩，才低聲道：「你不怪我利用了嗎？」
上官言沒有小小的話，反問道：「你是為了幫雲羅嗎？讓我王………他暴斃，是為了讓雲羅登基嗎？」
小小轉身看著上官言，冷笑道：「你以為人人都像上官家一樣喜歡這個位置嗎？雲羅不在乎，雲羅只是想要他的身份得到認可，僅此而已！」
「雲羅，雲羅，」上官言冷笑道：「你就記得他」他忽然一把抓住小小的雙肩，「那我呢？我算什麼？白小小，在你心中，我上官言究竟算是什麼？」
小小沒有掙脫上官言的轄制，平靜的看著他道：「上官言，人生很多事情都只有一次選擇的機會，錯過了，便不再有了，有些事，不是你回頭就可以改寫既定的結局，所以…。下次記得在開始的時候就學會珍惜！」
上官言的手猛地收緊，冷冷的盯著她。
小小忽然撇開頭，「那個王位，是替你爭取的！」
上官言一把鬆開小小，「我不要王位，我只要你！」
小小看他一眼，忽然轉身跑開，跑了幾步，忽然又覺得喉頭一陣腥甜，她低咳了幾聲，卻咳不出來，覺得胸口悶悶的，有什麼東西在身體中似乎要爆發出來。
上官言察覺到小小的不對勁，「你怎麼了？凌雲聽不是神醫嗎？怎麼連你的身子都照看不好？」
小小艱難的搖了搖頭，忽然，眼前一黑，整個人就軟綿綿的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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