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指了指窗沿之下，兩人壓低身子挪了過去，殿內上官言與郭太后的聲音清晰的傳入耳中。
「言兒，現在與小小處得如何？」郭太后的聲音帶著對兒子的寵溺與關切。
上官言的聲音卻帶著些微的嚴肅，「母后不是很喜歡她嗎？怎麼怕兒臣欺負她嗎？」
郭太后一聲輕笑，語氣轉而低聲反問，「母后為你做的，難道你還不明白嗎？小小年齡雖小，心思確實剔透的很哪！完全不似一個只有九歲的孩子！」
殿內一陣沉默，許久，才聽到上官言低緩的回答，「母后，你多想了，小小只是一個孩子而已呢。」
小小面露詫異，不曉得上官言這算不算是為她說話，可是細聽之下郭太后的聲音竟隱約帶了一分質疑，「她是個孩子，可是她身後的家族卻不會只將她視為一個孩子，鳳凰胎記安天下，言兒你忘了嗎？」
小小與上官希面面相覷，有些不懂郭太后口中的意思，鳳凰胎記？上官希迷茫的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殿內再次想起上官言的聲音，「我沒忘，可是我覺得將那些所謂的算命戲言強安在一個孩子身上，不是太過了嗎？何況，白相對皇兄素來忠心，當初為了安父皇的心，便將未足百日的小小送入大昭寺中，即使相國夫人為此纏綿病榻數月，也未動搖半分，難道母后還是不信任他麼？」
小小心底一驚，原來白小小被送入大昭寺中還有如此一段故事，看來她對自己也太不瞭解了，她扭頭看了下上官希，她卻聽得認真，竟沒有注意到她的眼光。
一聲輕緩的歎息傳了出來，郭太后的聲音帶了絲疲憊，「白卿確實忠心，只是那天命太令哀家不安，小小這孩子，水靈剔透，哀家也極是喜愛，可越是這樣，哀家越不安哪！」
「母后，」上官言突然喚了一聲，「不要對一個孩子要求太多，她對這些一無所知，而且兒臣不想因為這些所謂的天命影響了兒臣與她的相處。」
「你…… ……」郭太后的聲音顯然有點不敢置信，她輕輕拍了拍桌子，聲音帶了分壓抑的薄怒，「小小在外做了什麼別以為我不知道，我可以縱容她所做的一切，作為對她的彌補，唯獨你，不可以喜歡她。」
小小忽然覺得頭頂的陽光變得格外刺眼，讓她的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她以為只要努力就可以爭取，可是卻不知道，那個終點她永遠到達不了。
殿內隱隱有晚桂熏香之味滲出窗格，小小與上官希躲在窗沿之下一動不動，殿內靜寂無聲，只有沙漏中的沙落下時細微的嘩嘩聲，小小安靜的蹲著，等上官言的回答，彷彿在等待最後的宣判。
有衣料的摩擦聲響起，椅子微微挪動的聲音，大約是上官言要起身離開，腳步聲離她們越來越近，小小感覺到上官希正用力的拉她離開，可是她的雙腿像麻木了似的蹲在原地，只等著上官言最後的一句話。
腳步在殿門口停住了，小小似乎看到上官言微微轉頭，帶著慣常的冷淡表情看向黑暗中的某一處，聲音平穩而堅定，「兒臣自由分寸，此事希望母后不要再提，如果您真的喜歡她，就不要讓她知道這些，如果只是為了作為掣肘，有兒臣一人足夠！」
小小的嘴角驀然綻開一抹笑，她沒錯，也不會因為這個錯誤而輕易妥協，她眼中閃過一道亮亮的光芒，她忽然起身，向前一躍，隨即殿門敞開，上官言淺金色的衣衫隨即出現在她眼前，她俏皮的笑道：「我等你好久哦。」
郭太后聽著聲音從殿內走出，看見小小，眼中閃過一絲不快，卻很快散去，笑道：「小小過來多久啦？怎麼也不著人通報一聲呢？」
小小垂下眼瞼，擋住眼中的情緒，拉過上官希道：「剛過來，便見著王爺推門而出，我是來接王爺回府的。」
「哦，是嗎？」郭太后眼神投向上官希，見她神色無異，微微放下心，笑道：「既然過來了就留在靖寧宮用午膳吧。」
小小跳躍兩步上前，伸手挽住上官言的胳膊，嬌嗔道：「怎好叨擾母妃，兒臣還想與言單獨用膳呢，難道母后不願成全麼？」
郭太后一時愣住，卻是縱容的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小小烏黑的秀髮，忽然問道：「小小可喜歡言兒？」
小小嘴角一抿，揚起一抹動人的笑靨，眼神堅定而認真的看著上官言，一字一句道：「是，小小從大婚那日起便喜歡言，很喜歡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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