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夕顏笑了笑,難言的幸福感動著她。
他雖然可惡,但對微甜卻很好,除了不相似的性格,此刻,他便是凌燁風,抱著自己的女兒,沉睡著。
情不自禁地,她的手撫上了他的臉,細細感受那些淡淡的傷疤曾經帶來的疼痛,卻只痛了自己,等她發覺,淚已悄然落在他的眼睛上,他的眼皮似乎扯動了一下,她連忙掩住嘴巴,奔向洗手間。
想哭,卻已哭不出來,她做了不該做的事,此時,她內心正接受精神的責問。除了凌燁風,她不能再對別的男人動心的。
她不想背棄她的感情,放棄她的守侯。
騰毅銘慢慢睜開眼,她的淚灼痛了他的眼睛,他不明白,為什麼她看著他,會哭泣。
花夕顏洗掉了淚顏回來,騰毅銘已醒過來了,微甜卻還在睡。
他沉默著,彷彿她欠了他天大的人情不還似的。
終於他回到他的座位了,微甜睡在了他剛剛坐過的位置上。這種難熬的沉默終於遠離了她,她偷偷鬆了好大一口氣。
他的手指漂亮地在鍵盤上移動,專注又認真,讓她總是控制不住自己偷偷看著他,看著他,發現某個熟悉的動作,就是所有的幸福。
飛機降落了,幸好有他在,把微甜抱下機,不然她一個人拖著行李抱著孩子,真的有點困難。
騰毅銘的司機開了車來接他,花夕顏以為他要送她到紐約飯店,便感激地婉拒:「騰先生,謝謝了,不過,我打車過去就可以了。」
騰毅銘卻突然臉色陰沉的樣子,冷冷地說:「那正好,我也沒打算要送你。」
對一個剛剛還善心地替她抱孩子的男人來說,這種話,花夕顏怎麼也不相信是他說出來的。
他真是多變!
在機上還跟他搶微甜,下了機倒翻臉了,陌生人也會有的禮貌,他倒忘得乾乾淨淨了。
「那再見!」
花夕顏抱回微甜,有點兒狼狽地拉起行李箱。
騰毅銘歎氣,終究不忍,但他只夠幫她叫一輛的士送她上車的時間。他的公事緊急不容再耽擱了。
但這些,花夕顏卻不會知道。雖然有點覺得他「無情」,但她仍忍不住隔著車窗回望,卻只看到汽車絕塵而去,急得像陣風。
兩天過去了,當紐約的風光在她眼內變得平常,花夕顏再也沒心情遊玩了。她後悔一個人出來的決定了,她把過錯歸咎到騰毅銘的頭上,她想,若是在機上沒遇到他,也許她的心情還是好好的。
終於,她決定取消行程,退了旅遊團,卻想去一個地方,拉斯維加斯凌燁風的別墅。
但是,她的行李還沒收拾好,門鈴便響了。她以為是服務生來幫她辦理退房,所以,她沒有任何心理準備就開了門。
門外,竟是騰毅銘,他似乎有些疲憊的樣子,鬍子都沒刮,領帶也鬆垮垮地斜歪著。
他怎麼找來了?
她心裡既有喜悅也有不解,但她卻故意惡聲惡氣地質問他:「你來幹什麼?」
那天在機場,她無法淡忘他把她們母女當累贅似的「拋棄」掉。
她知道自己沒資格去計較,他們沒半點關係,他送與不送,是人家的自由。可是,她偏偏無法不去在意。
「我來看微甜。」
他鬆掉了掛在門框上的手掌,堂而皇之地撞開她,側身進來。
好冠冕堂皇的理由啊!
他是來看微甜的,那麼,自己可以當隱形人了。她吃味地想。
「微甜很好,你可以走了。」
對她的回答,他嗤之以鼻似的哼了一下,彷彿飯店是他家似的,竟往她的房間走去。
「喂,你——」
房間內,是她還散落在床上的內衣,那一刻,花夕顏尷尬的羞紅了臉。
而微甜,卻在地上把行李箱裡的衣服一件件地拿出來玩。小丫頭悶了一天,早已忍不住頑劣童心了。
要命,這一大一小,專愛跟我作對。
騰毅銘彷彿只看到微甜似的,蹲下抱起,他用鬍子摩挲著孩子白嫩的臉,微笑著,心情終於放鬆開來。
由於員工的過失,合約出了重大紕漏,幸好他最後說服對方網開一面重新擬訂,不然,騰氏一年的盈利也不夠付對方的補償金。
花夕顏趁他不注意,趕緊把她那些粉的白的內衣用被子遮掩掉了。
騰毅銘壞壞一笑,心想,這女人,又在裝純情?
「微甜,跟騰叔叔一起去吃飯好不好?」
「我準備退房了。」
騰毅銘並沒有看到她說話,抱了微甜就走,彷彿花夕顏只是個多餘的累贅似的。
「喂,你怎麼這樣,老是改變別人的決定!」
無奈地衝他的背影呼喊,可他根本聽不見,懊惱得她只好急急地跟上去。
意料到她會跟上來,騰毅銘悄悄地勾起了嘴角,微甜在房間悶了一天,又可以出來,她更喜歡騰毅銘了。
這兩天,女兒總是問她騰叔叔什麼時候來已經夠煩了,現在還得追著他們跑,花夕顏百伏電眼狠刮著騰毅銘。
但他倒好,吃了西餐,還沒有回酒店的打算。
「騰先生,我們該回去了吧!」
騰毅銘微微一笑,不答她卻問微甜:「微甜,回酒店還是騰叔叔繼續陪你玩?」
花夕顏懊惱地瞪著他,她的精力,比不上他。
好陰險,就知道拿她的死穴來對付她!
「我還要玩!」
微甜自然是樂不思蜀,哪肯回去?
沙灘上,黃昏夕陽,白浪滾滾,一天之中的熱氣,正隨著海水退潮而漸淡。
看到大片的水浪,微甜高興極了,平時偷偷玩個水龍頭,她都高興個半天,現在那麼一大片碧藍的海,她怎能看著不去玩呢?
騰毅銘看出了她的心思,分外高興,只要小丫頭開心,他便可以高興大半天了。
「小丫頭,別著急,跟騰叔叔一起去換泳衣。」
「好,騰叔叔,快點。」
花夕顏既高興又無奈,這個和燁風相似的人,帶給她的女兒意想不到的快樂,她不知該悲還是喜。
只是,她對他而言,只是隱形的,只是無可奈何因為微甜而帶上了她。
正這麼沮喪地想著,騰毅銘突然轉過身來,淡淡地問:「你不去換泳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