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夕顏淒然一笑,說:「我只是看著你難受而已。」
騰毅銘皺眉,他聽不到花夕顏的聲音,這是他自從接受自己耳聾之後第二次感到無奈無助,他專注在她美麗如花的唇瓣上,並不能十分確定她的唇語所表達出來的意思,他嚴肅地反問:「你的意思是說,我讓你難受了?」
花夕顏也是一皺眉,無奈地抿唇,記起他是失聰的,便默默點頭。
一種驚喜的神采浮上他的臉色,還好,他看得懂她的唇語,不知為何,這讓他感到意外的喜悅,他們,可以不用手語翻譯進行溝通。
「為什麼?我很好奇,我哪裡惹到你了。」
「你沒惹到我。噢,對不起,是我的錯,只是你們太像了,其實,你並不讓人難受,你不知道,我一眼看到你,便感覺到踩在了雲端上的幸福,很飄渺,很渴望的感覺。雲端之上的幸福,你知道嗎?微甜也渴望的。」
有一瞬間,騰毅銘被她眼內那抹浮彩溫暖感動了,因為她的話,從來沒人說過,他是個可以溫暖人的人。
可是,一想到剛剛她抱著冷焰無所顧忌的樣子,再加上聽了車仁貴的中傷是非,他的唇冷冷一勾,諷刺的話,順口而出:「我有點明白,為什麼你一個女人,可以在商場上立足了。冷先生是個有能力的人,你眼光很好。」
「你明白什麼?」
花夕顏莫名其妙,收斂起傷心,她強迫自己以陌生的人的眼光去正視他,但事實上,是那麼的難,他的每個眼神,都能觸痛她的心。
騰毅銘輕輕一笑,她的唇展開的動作很優美,甚至,很誘惑,難怪她那麼會勾引男人了。一面對他說他可以讓她幸福,一面又跟同居情人擁抱,下一個男人又會是誰呢?
但是,她誘人的雙唇竟讓他眷戀著眸光捨不得移開,但他卻對自己說是因為要辨別她的唇語。
「沒什麼意思,只是覺得你很厲害。出來夠久了,凌太太,我也不矯情了,合約我已決定給莫氏,所以,我希望你們能盡早交貨。」
花夕顏微閉眼,是的,她是凌太太,他是騰毅銘,他的稱呼提醒了她現實,他只是一個相似的男子,這男人的臉,明顯有傷疤,估計他的經歷背景很複雜。
「好,一定準時交貨。」
騰毅銘轉身離開,花夕顏看著他邁出的步伐,突然不捨拉住了他的手臂,她還想多看他一眼,沒有旁人地多看他一眼,從此,忘了這世上還有相似的人,繼續生活。
可是,一旦有了衝動,她的慾望便無限膨脹,用力轉過他的身,她焦急期盼地喊:「別走,再讓我看看你。」
騰毅銘想到她是個水性揚花勾引男人的女人,便以極其厭惡的眼神睨著她抓著他的手,十分不悅。
「真的,別走。看到你,我就看到了他。」
「放手。」
騰毅銘忽然冷了臉,先不說他討厭花夕顏勾引男人,更讓他討厭的是,花夕顏把他當作別人的替身。也許那個男人對她很重要,重要到讓她念念不忘。
滿足一個寡婦勾引人的慾望,他還沒那麼沒品。
花夕顏慢慢地鬆開手,騰毅銘冷冷地說:「你的舉動,真的很讓人討厭。幸好合約已決定簽了,我們也不用見面了。」
「你……」
花夕顏難堪得臉色發青。
騰毅銘甩掉她扯住的衣袖,留給她一個冷冷的背影,越走越快。
**
結束掉難堪尷尬的飯局後,花夕顏滿身疲憊地回到家,關上房門,她久未流的眼淚再次忍不住洶湧而出。
她難受地躺上床抱緊微甜,低低說:「微甜,媽媽見到他了,媽媽做了讓人討厭的舉動,我真的控制不了自己,……可是,他不是你爸爸。我恨死他了,要消失就不要回來,這樣擾亂我的心,到底算什麼?難道,還嫌折磨我不夠嗎?」
哭了很久,微甜並沒有被吵醒,她在媽媽的懷裡,睡得舒適極了。
久久,花夕顏緩過一口氣,說:「如他所說,幸好不用再見面了。」
**
騰毅銘回到家,心情也無法平靜,甚至煩躁極了。
他告訴自己女人都是可以為了利益而出賣自己的,不必去在意,浪費時間浪費生命!
可是,他偏偏覺得花夕顏隨便的生活作風讓他覺得可恨,恨那些被她勾引的男人,更討厭她對別人的投懷送抱。
他靜靜地端著酒杯,倚在走廊的欄杆上,望著漆黑夜幕上的寥落星火,夜空恬靜如少女,他的心情,卻絲毫不受感染。
宮惜蘭也倒了杯紅酒走向他。
等了他一天又一晚上,他回來,沒跟自己說上兩句話,就到浴室洗澡了,他看起來,心情很不好,她的心,也因他而痛著。
她期望他能向她傾訴,讓她替他分擔煩憂。
走到他背後她單手環上了他的腰,以臉摩挲著他的背,靜靜的,感受著他的存在,也讓他知道,自己在他的身邊,也是可以依偎的。
騰毅銘突然不喜歡被她緊抱著的感覺,有種被束縛的壓抑感覺,單手扯開她的手,他移開了半步。
宮惜蘭歎息,來這裡這麼多天,第二天,她便要住客房,第三天,他請了手語翻譯,那溫柔甜美的女人也住了進來。騰毅銘什麼都好,她就是不喜歡他身邊的女人過於美麗。
被漠視了幾天,她真的忍耐不住了,要知道,她是懷著多大的熱情來到這裡的。
放下酒杯,她拉他面對她。
「毅銘,我來了幾天了,好想跟你待一起。」
「你已經住進來了,我們不是待一起了嗎?」
「難道你不明白嗎?我每天見你的時候那麼少,而且,我的年紀也不小了,我們,結婚吧!」
這是她鼓起了全部的勇氣才能說出的話,也是被那個官水柔逼出來的,那是個聰明伶俐的女子。
騰毅銘微愕,他還以為宮惜蘭不會這麼要求他的。
「時間很晚了,早點休息吧!」
這一刻,他不想去辨別她的唇語,那讓他感覺到疲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