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毅銘冷冷地反問她:「你這麼有自信?雖然車氏的設計圖被我挑過毛病,可是他剛剛拿給我看的設計圖,卻非常之完美,你不怕——」
「怕什麼,真金不怕火練,你不是說他的圖非常之完美嗎?我都不怕比了,你只要睜亮眼選就行了。」
花夕顏心情激動,求勝的決心如此堅決,就像要證明他是不是凌燁風一樣!
「好,車董,你也沒問題吧?」
花夕顏要如此較量,騰毅銘正求之不得。
車仁貴臉色微變,呆了半分鐘,才訕笑著說:「沒問題,比就比!」
「好,那拿出來吧!」
花夕顏把自己的設計圖往桌上一鋪,車仁貴皺眉抿嘴,好久才不得已把圖展開,兩副圖,都很好,花夕顏的是以天藍色為主,朝氣活力,而車仁貴的也是天藍色為主,細節上,若不細看,並無區別,可仔細分辨,還是車仁貴的略勝一籌,他的設計圖,色彩對比設計得天衣無縫的和諧。
騰毅銘薄唇一勾,說:「凌太太,誰優誰劣,有分曉了嗎?」
實力上說,車仁貴拿來的圖,的確完美,可這女人的圖,雖然不及車仁貴的,卻有種說不出的自然舒適,這種感覺,就像有癢呼吸一樣。
其實,他對設計圖並沒有研究,可不知為何,總覺得自己很熟悉,熟悉到手忍不住勾勒動作著,彷彿他也會畫圖似的。
他略偏頭,努力回想,頭卻漸漸的作痛,他趕忙放鬆神經不敢再去回憶。
聽著他嘲諷的口吻,失落侵蝕著她期待的心,他還是一如當初的冷漠,可是,他看起來不是裝的,他的確不是凌燁風,凌燁風對她表現出來的冷漠,是帶著恨意和怒意的,而他,卻只是純粹的嘲諷而已。
無法掩飾無奈,可她不會對車仁貴認輸。
她柔唇輕勾,淡若風輕地說:「車董,這圖,真是貴公司設計師的筆下之作嗎?怎麼我看著眼熟,好像……今年職業裝時裝展的金獎作品呢?」
車仁貴自以為聰明,抄襲修改別人的圖,就可以瞞過別人的眼睛了嗎?
「我不知道你說什麼,我這圖,隨便拿出去,都不會有人說抄襲。你的圖,不也差不多的顏色系列嗎?你別誣陷栽贓!」
官水柔隻字不差地以手語翻譯給騰毅銘,騰毅銘不由得細細研究了兩副圖,一旁的沈群已搜索隨身攜帶的筆記本。很快,他把筆記本電腦轉給騰毅銘看。
騰毅銘神色複雜,看向花夕顏,而花夕顏,已因為確認他不是凌燁風而無心戀戰,不過,心中那份失落,卻已無法平靜沉澱,相似的面容,依然吸走了她的熱烈視線,搞亂了她的心跳。
「是不是栽贓,不是我說了算的。騰總,職業裝是一個公司職員的精神面貌和形象,若是惹上侵權官司,也是件麻煩事是不是?」
看著翻譯回來的手語,騰毅銘一心二用,覺得沈群新請的這個手語翻譯還不錯,他可以看得明明白白!
騰毅銘微微一笑,「你好像篤定我非你不可了!」
「不,是我的圖。」
花夕顏冷冷而笑,睨了眼車仁貴,發現他的老臉已掛不住的紅,那獨眼,恨得噴火。
若不是車仁貴太囂張,她也不想這麼丟他的臉。
車仁貴急得站起來,死不承認,卻又做賊心虛起來,「好,莫顏,你會為你今天的污蔑付出代價的,我一定會向法官討回公道。」
「好啊,我等著。」
騰毅銘淡淡開口,道:「哎,車董,別激動,都別激動,我還沒決定用誰的方案呢。車董的圖,的確是好,凌太太的圖,也不遜色,這樣吧,回去,我讓主管開個會,由他們作出決定用哪張圖。」
騰毅銘很滿意這樣乾脆利落地解決掉了合約問題。
車仁貴有了台階下,自然也同意。
花夕顏一笑,心裡有了把握,知道自己已成功了百分之九十九。
冷焰一直沒開口說話,只是靜觀其變,看花夕顏應對從容,說不出的欣喜。
飯吃了三分之一,車仁貴便借口離開了,抄襲被揭露,他恨死花夕顏了。
花夕顏輕啜著酒,覺得難受,她無法不對這張陌生而相像的臉動容,要是他真的是燁風,那該多好,微甜就有爸爸了,凌燁風寵愛微甜,是什麼樣子的?
他也會常發怒嗎?
酸澀的淚,情難自控地墜落杯中,清脆如悲歌,是她心碎的聲音。
「我……我出去一下。」
冷焰聽出了她聲音的哽咽,連忙跟了出去,追到男女廁所,才追上她。
「夫人,冷靜點,騰先生不一定是wind,wind不會連我也認識的。他好像完全不認識我的樣子。我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不會不理我的!」
「你也覺得不像是嗎?」
冷焰沉默,卻又隱約地希望是自己的判斷錯誤。
「我也覺得不是,他的眼神,冷漠如冰,卻不是我熟悉的。可是,我依然很難過,我無法在他面前,裝作互不認識,裝作陌生人,你不知道,我要用多大的力氣才讓自己冷靜地面對他。我甚至想,要是燁風能回來,就算聾掉啞掉盲掉也好,只要他回來!」
「哎!」
冷焰的歎息,讓花夕顏忍不住噙著淚花,她無助地抱住冷焰,失聲哭了起來,無人能懂,她只是想暫時有個依靠,暫時卸下沉重的包袱。
這一幕,落進了來洗手間的騰毅銘眼裡,那一刻,他清冷的眸子,有種輕蔑的異色閃過。
哭花了臉,花夕顏到洗手間簡單清洗著臉,冷焰已回包間等她。
她真不想回去了,不想見到那張熟悉卻不屬於她的臉。
無力地走出洗手間,冷冷的聲音響起:「凌太太。」
花夕顏愕然地抬頭,看到騰毅銘背靠著牆壁屈著一隻腿,似乎在等人。
「騰先生。」
騰毅銘轉過身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等她出來,也許是聽到了她落淚的聲音讓他難解,心中更是有一團亂麻,他極度想理順的,而她身上,似乎有他想知道的秘密。
「我想知道,剛剛我讓你難受了嗎?其實你相當聰明,你知道我的合約非你莫屬。我剛剛並沒有太為難你吧?」
他的聲音,清冷得絕對不是關心她才來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