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浩堯滿是落寞疲憊地走出房間,整個人沒有一丁點精神,突然,他腳一抬,人便栽到了地上,暈了過去。於是騰家所有人又尖叫起來,亂成一團。
此時沒人留意到床上的騰毅銘身體抽搐了幾下,眉頭皺得極深,彷彿在承受莫大的不能承受的痛苦。
他的思想也因為這陣劇痛而飄了回來,如紗一般,不是很清晰,但耳朵那種壓擠鼓脹的疼痛感,讓他的腦神經激烈地顫動,似乎有人在他腦裡彈奏製造噪音的鋼琴聲,那個彈奏的人,似乎飽含極大的憤恨,所以才會對他如此摧殘。
他想呼喊,他想甩掉這惱人的劇痛,可是身體似乎被捆綁住了,他沒有任何知覺,就連想抬腿彎腰,他也做不了。
他想,他是怎麼了?
他腦裡一片空白,突然電光飛逝,琴聲劇轉,似乎有女人在哭泣,輕輕得,卻痛徹靈魂。他的耳朵更痛了,痛得不能忍受。
他想,那是誰?
為什麼要在他耳邊痛哭?
彷彿,他做了什麼傷害她的事情,讓無知覺的他,也莫名地顫動了一下,然後,劇痛又蔓延到心臟,……
「不好了,少爺的心跳又不正常了!」
心電圖詭異地震動起來,不知是誰喊了這麼一聲,床上的騰毅銘卻突然大瞪著眼睛醒了過來。
阿才看著騰浩堯又看著那邊又需要搶救的騰毅銘,兩邊為難。
「少爺醒了。可是,眼珠怎麼不動?」
阿才這才拋下騰浩堯奔過去看,而暈倒的騰浩堯在醫生的推壓按摩後,也慢慢甦醒,他啞得蒼老的聲音激動地喊:「我好像聽到誰說毅銘醒了。」
「是的,騰先生,好像是醒了。」
三天後,自那天從墓園回來之後,花夕顏又感染了風寒,感冒症狀加重,她迷糊糊的臥床三天了。
這天,陽光很刺眼,她再也躺不住了,便起來洗漱。
怕把病毒傳染給微甜,她這三天,幾乎都不抱微甜,是冷焰指揮女傭照顧的。
她走出房間,潘寶柔抱著微甜進來找她。
「少奶奶,我聽到聲音知道你醒了。」
剛剛冷焰和她帶微甜到花園呼吸新鮮空氣,後來冷焰回來上洗手間,蕭溫妮走了過來,支使她去摘花,差點就把嬰兒車往荷花池裡推了。
那個恐怖的瞬間,她想起了她被殺的那天暗夜,她分明在掙扎,在求生,凌志卻硬生生讓她捆綁沉海。
雖然她從來沒想過要憐惜凌燁風的女兒,可是,她心底留存的善良讓她恐懼再看到光天化日之下的謀殺。
所以,在蕭溫妮那隻腳已踢出的時候,她尖叫了,嚇得蕭溫妮只能佯裝自己跌倒不小心碰到了嬰兒車。
她也知道自己破壞了蕭溫妮的謀殺,肯定會遭到她的報復,可是,她管不了那麼多了。
這條小生命,一如當初軟弱的自己,任人欺負,她就是要救她!她要向命運挑戰。
「哦,你是……潘寶柔?」
花夕顏並沒有完全記住她,只知道她是蕭溫妮身邊的女傭。
「哦,微甜我來抱吧!」
潘寶柔淡淡一笑,說:「少奶奶,你別害怕,我雖然是太太身邊的人,可我自己有思想的,知道什麼是好壞。」
花夕顏聽明白了她的意思,笑了笑:「我知道。謝謝你,一起坐吧。」
「哦,不用了。我還有事情忙。太太找不到我要發脾氣的。」
「哦,那你快去吧。蕭小姐是個性子急噪的人,你別往心裡去了。」
潘寶柔不由得又多看了花夕顏一眼,說到底,花夕顏也是和她一起在莫家長大的,以前總覺得她樣樣不如自己卻又比自己命好,但回頭想想,花夕顏並沒有那麼可惡,是自己心理一直不平衡,一直把她當作破壞自己好事的女人。
其實,就算沒有花夕顏,當年的莫惠然也不會選中她。
潘寶柔如此一番思想之後,心存感動,她小聲說:「少奶奶,人心險惡,有些人並不值得你為她說好話的。哎,我只希望你對別人好,能得到相應的回報,否則——」
否則,別人殺了你,你死也不明白是為了什麼!
「否則什麼?寶柔,你是不是想提醒我什麼?」
花夕顏覺得不對勁,潘寶柔似乎想警告她什麼!
「沒什麼,我能提醒你什麼呢?我就一個女傭。我下去了。」
「哦,好吧,寶柔,有什麼困難,記得跟我說。」
潘寶柔沒想到花夕顏還會如此說,好久沒被人這麼關心了,猶記得以前花夕顏也經常這麼跟她說的,可當時的她,只當作那是花夕顏在炫耀。
「我知道了,少奶奶。」
倉皇轉身,潘寶柔忍不住濕了眼窩,卻又硬是把它吞了回去。
她不能再哭泣。
潘寶柔知道自己得罪了蕭溫妮,蕭溫妮一定會刁難自己的,更壞的,則是把自己辭退。所以,她必須先下手為強了。
這晚,她以身體不舒服為由,逼著凌志來她的房間看她。
而凌志,卻正在跟蕭溫妮親熱。
蕭溫妮見他接了個電話就要拋下熱情似火的她,她怎麼肯依?
「凌,誰給你打電話,都什麼時候了,哪個主管打的?你給我回來!」
蕭溫妮咬牙忍忍,乾脆赤裸著身子爬起來,撲過去抱住正穿著衣服的凌志。
凌志當然不會說他是去看潘寶柔,他使力甩著她,甩不開,他乾脆不理,硬是要套上自己的長褲。
蕭溫妮怒了,使出她的招數,柔軟的手,探向他最敏感的點,嬌怒道:「我不讓你走,陪我。你也是要我的。你都多久沒好好陪我了?你是我老公,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我讓你留,你就必須留下來陪我!」
「別鬧了!」
凌志因為蕭溫妮霸道的話開始怒火了,他使勁一推,就把蕭溫妮推撞到衣櫃上,撞得蕭溫妮眼冒金星!
蕭溫妮的痛苦並不能阻止凌志離開的腳步,他束好衣服,冷哼一聲,就離開了。
在凌志心裡,已經決定徹底拋棄這個越來越不知分寸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