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超利夫妻終於在這聲令他們振奮的嬰兒哭聲中完全清醒過來了。
曾超利狂抓著文劍鳳的肩,叫:「夕夕是不是生了?我聽到嬰兒的哭聲了。」
文劍鳳也如夢初醒,她顧不得被抓痛,反抓著曾超利的肩膀,「好像是孩子的哭聲,哎呀,你笨啊,我們不會去看看啊!」
兩人急忙爬起,碰到了一起,狼狽地穿好衣服,狂衝了出去。
文劍鳳握緊了門把,發覺曾超利不適合進去,便交待:「你等在外面,需要你我再叫你進來。」
「老公,超利,快去叫產婆,真的生了,天啊,到底生了男孩還是女孩啊?」
文劍鳳在裡面尖叫,曾超利卻心急著進去看生男還是生女,「到底生男還是生女啊?我要進去看了!」
他揚高聲音讓文劍鳳有準備,文劍鳳卻喝道:「別進來,快去請產婆,臍帶要剪掉了,快去啊,小孩不會哭了!」
曾超利這才火燒屁股地衝了出去叫產婆。
半個小時後,雞啼了,孩子清洗了之後已被抱在文劍鳳手上。
好險啊,再晚一點剪掉臍帶,孩子就凶多吉少了。
曾超利想衝進去,他急得不行,文劍鳳剛好抱孩子出來,便狠瞪了他一眼,罵道:「急什麼,來,給你,如願了,是個女娃。」
文劍鳳沉靜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怒,把孩子塞到曾超利手上,便抱起了手臂,留產婆一個人在裡面善後。
曾超利接過女娃,喜歡得不得了,他那粗糙的臉和唇,興奮地向孩子白嫩的臉蹭去,笑容讓他的嘴角爬出了皺紋。
只見被褥裡的寶寶,粉紅嬌嫩,睫羽緊貼,長而黑,鼻樑高挺,晶瑩剔透,因為不足月,她看起來小極了,像只小老鼠似的,曾超利抱在手上感覺輕如羽毛般。
「老婆,太好了,這孩子很漂亮,我那交易有著落了。只是有些可惜了,這麼漂亮的孩子,很快就要送走了。鳳,你說呢?」
文劍鳳只覺得花夕顏生了,她便鬆了好大一口氣,哪裡還有心思看這女娃長得是圓是扁。
她冷冷地說:「不用看就知道了,她媽媽不難看,可苦了我,辛苦了好幾個月,利,你快點處理掉吧,省得我鬧心,煩。」
曾超利嘖著嘴,歡喜地逗著瞇眼熟睡的寶寶玩,心不在焉地答:「不急,寶寶這麼小,晚點再送走。」
文劍鳳不樂意了,她叫道:「我知道不用你侍奉產婦,你說得倒是輕巧,我告訴你,不快點弄走,我跟你沒完!」
「你急什麼啊,孩子這麼小,弄出去,人家也看不上眼啊,至少得滿月了養胖了再送,價錢也叫得高些。」
文劍鳳想想也是,便哼了一聲撅高了嘴巴,曾超利討好地哄她道:「老婆,去殺雞吧,產婦也要照顧,孩子才大得快些。好老婆,去吧!」
文劍鳳不情不願地去了。
花夕顏從疼痛中清醒過來,隱約聽到了曾超利兩人的對話,沒見到孩子,她急壞了,也顧不上肚子疼痛,赤腳便下床。
「哎呀,你才生了孩子,別下地了,小心留下產婦症。」
文劍鳳笑得溫柔,花夕顏惡狠狠地問她:「我的寶寶呢?」
「在呢,超利,快抱進來。」
文劍鳳盛了雞湯,端給花夕顏,花夕顏哪裡有心思喝湯,一見到曾超利手上的孩子,她便伸長了手,焦急地喊:「快點抱過來!」
曾超利笑呵呵的,小心地把孩子交到花夕顏手上。
一見到瞇著眼蠕動著小嘴的寶寶,她的眼淚滾滾落了下來,輕輕地埋在抱被上,輕輕地摩擦著孩子的皮膚。
「寶寶,媽媽愛你。」
一旁的曾超利和文劍鳳見到花夕顏落淚,也不由得多了點憐憫之情。
曾超利小心地問:「我說,這孩子的爸爸,真的不回來了嗎?」
花夕顏不理會他,她沉浸在孩子降生的幸福中,那種想著亡人永不回來的心痛也淡弱了,這是他留給她的,唯一牽連了。她的寶貝,會像他一樣,永遠陪著她。
曾超利討了沒趣,倒也不在意,他又笑著問:「孩子也生了,該起個名字了吧?叫鳳華怎麼樣?女生取這個名字,還不錯吧?呵呵。」
花夕顏淚眼抬頭,冷冷沙啞地拒絕:「我自己會起。」
「哎,算了吧,超利,我們也該歇歇了,累死了,忙了大半夜。好了,孩子交給你照顧了,雞湯也有了,我和你曾叔叔去休息一下了。呃,對了,產婆那邊,我給了錢的,回頭,你算錢給我啊。」
文劍鳳不冷不熱地說。
「我知道了,」雖然你們曾經惡毒過,但現在,不管你們懷著什麼樣的目的,我感謝你們的照顧。
只是,心裡的感激,花夕顏說不出來,她可以分得清楚,但心裡卻放不下來。
曾超利他們出去了,花夕顏撫摩著寶寶,睡飽的小東西,嘴角微翹的樣子,似乎在對著她笑,她微瞇的眼睛,好奇地望著她,又讓她肝腸寸斷地輕泣起來。
「燁風,我們的女兒,我生了女兒,你說,她取什麼名字好?」
一個月後,花夕顏月子坐滿。
這天,天氣極好,陽光暖和,寶寶睡飽的時候,便會睜著好奇的大眼睛對著她笑,那小小仍然透明如瓊脂的手,頑皮地抖動,花夕顏以食指輕觸她的小嘴,她便會微咧嘴巴對著她燦爛地笑。
每每此時,即使再多的辛苦和疲勞,她都覺得值得了,幸福了。
逗寶寶玩得快樂,她不捨地抬頭看鐘,然後笑著說:「該出去了,寶寶,媽媽今天帶你出去看最神秘最美麗的世界咯。開心嗎?媽媽的寶貝,開心嗎?」
寶寶附和地揚了揚手,表示情緒。
「來,起來了,我們出去咯。」
她今天要去報戶口。
手續有點麻煩,她自然不會讓曾超利他們知道,所以,她推托是去學校報到瞞過了他們夫妻。
但出乎意料的是,手續並沒有想像的麻煩,她把寶寶的戶口掛在父母留下來的房子戶口上,不過,罰錢是不可避免了。但這是小事。
「孩子叫什麼名字?」
戶證科員抬頭問她。
「呃?」
花夕顏怔了怔,她真沒認真想過,總以為,孩子的名字會是凌燁風起的。
她也總以為,也許他還會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