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兒。」尉遲璟嵐就是坐在她的旁邊,靜靜地看著,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是輕輕地呼喚到,隱約可以感覺到的莫惜皺緊的眉頭沒有絲毫地舒緩。看著放在床邊的莫惜的手,尉遲璟嵐不自覺地將自己的手附了上去,意外地發現,莫惜地雙手還在微微地顫抖著。尉遲璟嵐心疼不已,和對藍昱的那種心痛不太一樣,不像對藍昱的那種心痛的純粹,對待莫惜,尉遲璟嵐多了一份無力感。
尉遲璟嵐用另外一隻手扶上莫惜的額頭,試圖把莫惜緊皺的眉頭撫平,但是沒有絲毫地功效。
「小…小杏。」尉遲璟嵐忽然想這麼試著叫,便輕輕地叫了出來,握住的莫惜的雙手忽然猛烈地收縮了一下。
尉遲璟嵐以為莫惜要清醒過來了,忽然有點心慌,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放開莫惜的雙手,若是被莫惜察覺到,該如何解釋自己的行為呢?可是莫惜沒有清醒過來,但是卻喃喃地發出了一些夢囈,尉遲璟嵐本想湊近了去聽,可是莫惜忽然劇烈地抽搐起來,反過來狠狠地掐住了尉遲璟嵐的雙手。
「著火了,著火了,大家快跑啊!跑啊!」睡夢中的莫惜忽然大聲地喊道,「狗!不要過來,啊!」莫惜忽然開始放聲尖叫起來,指甲狠狠地嵌入了尉遲璟嵐的手背。鮮血從尉遲璟嵐的手背處緩緩滑下,尉遲璟嵐居然絲毫沒有發現。
「惜兒!惜兒!莫惜!莫惜!」尉遲璟嵐大聲地呼喚著她的名字,試圖讓莫惜清醒過來。可是莫惜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小杏!」
莫惜又是一震,倒是停了下來,雙眼也逐漸地睜開,愣愣地看著尉遲璟嵐,忽然笑了,笑的像一個小孩子一樣純粹,看的尉遲璟嵐一陣恍惚。
「阿四哥哥,阿四哥哥。」莫惜虛弱地喊了出來,眼睛明明是緊盯著尉遲璟嵐,看見的卻是一個小小少年的身影。
尉遲璟嵐糾結了,莫名其妙地因為一個完全不知道的人而煩惱起來,可是現在他完全也不敢亂說話了,深怕一不留神又說了什麼讓莫惜激動地事情。
「為什麼?為什麼阿四哥哥你不帶我走,為什麼你要丟下我為什麼?為……」莫惜緊緊地握住了尉遲璟嵐的雙手,看起來像是哭了的樣子,尉遲璟嵐很想繼續聽下去,他想知道阿四哥哥究竟是誰,可是突然之間,莫惜什麼聲音都消失了,只是顫抖卻未曾停止,而且手上的溫度也忽然升高了。
尉遲璟嵐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勁,大聲地叫木出來。
聽見尉遲璟嵐傳喚的木很快地就到了尉遲璟嵐的身邊。
「爺,怎麼了?」木有些擔心地問。
「莫惜有些不對勁,快看看她怎麼了?」尉遲璟嵐的聲音裡面露出鮮有地焦急和慌亂。
木聞言立刻將莫惜的雙手抬了起來,把脈。可是觸碰到莫惜的那一瞬間,莫惜皮膚傳來的熱度讓木暗暗吃了一驚,木打上莫惜的心脈,心臟跳動地異常得快,脈象也完全的雜亂無章。
「爺,我需要光。」木詢問地想尉遲璟嵐說著,尉遲璟嵐明瞭的一揮手將屋內能用來照明的燭台全部點燃。木立刻發現了尉遲璟嵐手上在流血,「爺你的……」
「莫惜怎樣了?」木的話,尉遲璟嵐根本沒有聽進耳朵裡面,無意識地打斷了木的話。
木當然知道尉遲璟嵐現在的心情是不可能會注意到手上的傷口的,而且傷口已經漸漸不再流血,開始結痂了,木於是專心地打量起莫惜了。
躺在床上的莫惜臉已經變成赤紅色了,豆大的汗珠不斷地從她的額頭溢出,但是莫惜似乎下意識地咬住了雙唇,不讓自己呼喊出來。尉遲璟嵐手漸漸收緊,心也緊緊的。
木仔細地觀察了一下莫惜的狀況,隨手點住了莫惜身上的幾個大穴,然後把自己的隨身攜帶的一副銀針祭出,這也是他的看家本領了。木將莫惜扶起,準備對莫惜施針。
這個時候,院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急切地腳步聲,木的手遲疑了一下。尉遲璟嵐眉頭一皺,轉身走出了房間,隨後又輕輕地從外面將房門帶上。
剛剛聽說莫惜的房間亮起了燈的褚玄,率先一個人衝了過來,卻在剛進院門不一會兒被人阻止了下來。
「侍郎大人,匆匆地想去什麼地方?這裡可是我和內人歇息的地方,就算您是內人的舊友,這樣也不合適吧!」依舊是和以前一樣閒適地話語,只是現在聽起來卻有了一些讓人不禁脊背發涼地感覺。
「你究竟對惜兒做了些什麼?」褚玄絲毫不想理會尉遲璟嵐此刻的態度,劈頭便問。
「與你無關,你也沒有這個資格,請回!」褚玄不客氣,尉遲璟嵐也不想和他多囉嗦下去了。
「尉遲璟嵐,莫惜不會又是因為你的錯而身受重傷了吧!」褚玄瞪著眼睛死死地盯著尉遲璟嵐。
確實是因為自己的一時疏忽才會讓莫惜遭受到這種事情,雖然和褚玄說得意思不太一樣,但是尉遲璟嵐還是忍不住沉默了片刻。
「果然是這樣!」褚玄忽然動怒了,伸手攥住了尉遲璟嵐的衣領,「你很清楚地吧,你活在這個世界上只會對別人造成麻煩,你的存在害死了多少人,你自己也是清楚地吧,為什麼還要去連累惜兒!我沒有資格,你也沒有,端平王爺!」褚玄的越到後來,充滿了憎恨的意味,憎恨到想要將面前的人碎屍萬段。
起初因為褚玄的動作而覺得噁心,本想甩開褚玄的手,可是漸漸地尉遲璟嵐因為他的話,他的恨意而冷靜下來了,只是冷的有些過頭了。
「放手!」尉遲璟嵐的聲音不帶任何的情緒。
褚玄一顫,手不自覺地想要放開,可是卻死死地撐住。
尉遲璟嵐手下微微動著,殺意透過全身散發出來,黑暗之中,那雙眼睛卻在發光,猶如從地府出來的飢餓的惡鬼。
「王爺!」
「哥!」
同樣也是聽聞這裡亮燈了的綾羅和褚紅袖這個時候也趕了過來。
「滾!」尉遲璟嵐絲毫沒有注意再來的人,依舊是冷冷地對著褚玄說著。
褚玄從心底一口氣湧出來的恐懼感,因為綾羅和褚紅袖的到來而減少了不少,也像是找到了一個台階似地,鬆開了手。
「王…王爺,小姐他……」綾羅也被嚇倒了,可是她依舊很擔心莫惜。
隨著褚玄手撤了下來,尉遲璟嵐渾身的戾氣也漸漸平息下來,只是現在尉遲璟嵐還沒有心情好到最面前的人擺出好臉色。
「莫惜不會有事的,回去。」尉遲璟嵐毫不客氣地下逐客令。說完尉遲璟嵐再不理會他們,朝院子裡面走去。
褚玄一個衝動就想追上去,卻被尉遲璟嵐一個回頭的眼神而定住了腳步。
尉遲璟嵐走進了滿是黑暗的園子,褚玄掙扎再三,放棄了再次衝進去的打算,轉而安撫著兩個女愛子,讓他們不要擔心,回去了。
尉遲璟嵐注意著剛才的人們都散去了,渾身散發著懾人的冷氣才漸漸地散去了。走到莫惜的房門外,尉遲璟嵐猶豫著,有點不敢走進去。
「爺!」注意到尉遲璟嵐到來的木出生叫道。
尉遲璟嵐推門走了進去。看見莫惜被重新放下,面色也已經漸漸地恢復成蒼白的顏色了,只是顫抖似乎還沒有停止。眉頭還皺著,嘴唇還咬著。
「為什麼會這樣?不過是被狗咬傷,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尉遲璟嵐盡量不讓自己的聲音露出過多的慌張。
「被咬傷的地方並不嚴重,我檢查過,傷口已經很完美的處理過了,似乎也服下了適合的藥劑,應該也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只不過。」木頓了頓,看了一眼昏迷著的莫惜,說,「莫惜小姐,中毒了。」
尉遲璟嵐很震驚,對於這個答案,尉遲璟嵐很震驚,只是被瘋狗所傷,為什麼會中毒?
「莫惜小姐中的是一種名為月蝕的劇毒。這種毒非常地特殊,對人的精神有很大的催眠作用,尤其對心靈受過創傷,或者是遭受過什麼在心理留下無法磨滅的傷害的人越是嚴重。中毒者會在七日之內不斷地在睡夢之中回憶著讓他們最為慘痛的回憶,高燒不斷,最後會因為力竭,加上精神崩潰而亡。而且這種毒藥非常地難以調配,若不是有極度的仇恨,一般人是不會動用這種毒藥的。」木解釋著。
「怎麼解?」尉遲璟嵐不想聽下去了,莫惜現在正遭受著怎樣的痛苦,尉遲璟嵐剛才就知道了。
「這種毒必須由下毒的人才能有解藥。月蝕是由十六種劇毒的毒草和七種毒蟲調配而成,解毒並不困難,困難的是,下毒的時候必須有人血配合其中,毒藥才會生效,解毒也必須混合那個人血才能起效。而且萬一亂用錯人血的話,中毒者只會死得更快,因為,解藥同時也是劇毒無比的毒藥。還有,解藥必須分兩次服下才能完全地解毒,服下第一顆之後,莫惜小姐就能清醒過來,渾身沒有任何的不適,甚至還能精力相當的充沛,七日之後,必須服下另一顆,不然的話,只能是加倍痛苦的死過去。」
「轟!」一聲巨響,莫惜房間裡面的那張桌子化為無數塊碎片。尉遲璟嵐平靜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仔細回憶著,可能的話,莫惜只可能在一個地方被下毒了,太醫院。尉遲璟嵐決定親自跑一趟。
「木,召集金,水,土全部給我回來。金大概立刻就能趕回來了吧,他會佈陣,讓他在這座園子周圍佈滿陣,不准任何人擅自踏入其中。」
「是!」木恭敬地回到,看著尉遲璟嵐離開了這裡。木看著滿地的碎片,木有些心痛,而又無奈地搖搖頭,隨即走到門口,隨手丟出一枚小型的煙花,是淡淡地紅色煙花,這是尉遲璟嵐召集五衛的暗號,由專門的人會將消息傳遞到每個護衛的手中。
尉遲璟嵐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皇宮裡面的太醫院。太醫院裡面早就是人去樓空,院子裡面卻有一個女子乖乖地坐在那裡。
「凝玉在這裡等候王爺多時了。」見到尉遲璟嵐的到來,花凝玉起身,款款欠身到。「前些日子真的是承蒙您和王妃的照應了,讓小女子徹底的認清了哭著前去您的王府是多麼愚蠢的一件事,於是小女子也好好地準備了回禮呢。王妃的那份想必已經很好的收下了,這份,是送給您的。」花凝玉從自己的腰間掏出一個小淨瓶,恭恭敬敬地遞給了尉遲璟嵐。
尉遲璟嵐遲疑了一下,接過淨瓶,看向花凝玉的眼神相當的冷漠。尉遲璟嵐打開淨瓶之後,裡面只有一顆藥丸,散發著淡淡的藥味。
「另外一顆呢?」尉遲璟嵐盡量壓抑著自己的殺意,冷聲問。
尉遲璟嵐的態度很明顯地對花凝玉來說是一種傷害,可是花凝玉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似地,不讓自己在乎這些事情,試著微笑著說:「凝玉一直對王爺念念不忘,思慕之情沒有任何參假的成分,所以凝玉也不想為難王爺,另外一顆早已經準備好了,就在這裡。」花凝玉掏出另外一個淨瓶,「凝玉的要求不高,凝玉只希望王爺能給凝玉一個侍奉王爺的機會納凝玉為妻,不,為妾就行。到時候,解藥自將奉上。」
尉遲璟嵐的臉彷彿被冰凍住了一樣,沒有任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