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眾大臣們全部都早早地在大殿集合了。雖然對太子一位早就應該決定了,但是不知何故,一直空到今天,但是不管如何,太子之位也只有可能會有一個人繼承,那就是大皇子尉遲玨。
然而,大殿內近半數的大臣內心全部都是惶恐不安的,因為昨晚一夜之間,他們內心的堅信開始動搖,個人有不同的考量,也有不同的苦衷,但是都寫了一份奏章,內容是,希望坐上太子之位的人,是尉遲璟嵐。
「你這是什麼意思!」尉遲承德站在書案前,冷冷地看著面前的兒子。
尉遲璟嵐臉上的笑容沒有絲毫改變,微笑著說:「我有做什麼嗎?」
「不要再跟我裝下去了,你看看這些奏章,全部都是推舉你做太子的,我不知道你究竟用了什麼手段讓他們寫下的這些東西,我知道你不會那麼簡單,但是能告訴我理由嗎?總不會是為了這個皇位吧!」尉遲承德壓制著內心的怒火。
「皇位?是啊,那你乾脆給我好了。」尉遲璟嵐無所謂地笑著說。
看著尉遲璟嵐的笑容,真的是與莫惜如出一轍,但是尉遲承德並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他也笑了,很莊重的坐下。「呵呵,雖然不知道你的目的,但是你以為這樣能威脅到我是嗎?雖然不知道你是從誰那裡聽說的,」十有八九是莫言吧!「你恐怕是知道了你娘的事情了是吧,當然,我與皇后之間的約定你應該也知道,絕對不允許我將皇位傳與你。但是你不要忘了,我始終是你的父親,你的優秀雖然一直掩藏著,但是我是知道的,但是還真的沒有想過你居然能操縱這麼多大臣,既然如此,把皇位傳給你,我根本不會皺一下眉,無論你有什麼目的,都是無法達成的。與皇后的約定只不過是當時的形勢所逼,而且知道當初約定的人,尚在人世的人已所剩無幾,即使是皇后再次出來搗亂,經過這些年的時間,我的帝位已經無所動搖了。對了,要不,我就將太子授予你好了,朝中既然有那麼多大臣支持你,應該沒問題吧!我的兒子。」
尉遲璟嵐內心被尉遲承德弄得有些動搖了,畢竟是皇帝,他的心智根本就不像其他人一樣,那麼容易受擺佈,況且,無論過去發生過什麼事情,尉遲承德對自己的關心,其實尉遲璟嵐是很清楚的,即使再不願承認,但是心底裡還是把尉遲承德當做自己的父親的,聽見尉遲承德喊自己做兒子,內心很容易還是會被擊破的。「老狐狸!」尉遲璟嵐心裡暗罵著。
「怎麼樣,如果你沒有異議,那麼我就出去宣佈了,事實上,聖旨上太子的名字我還沒有寫,你打算如何?」尉遲承德見尉遲璟嵐的內心已經動搖,繼續催促著。
「父皇,我是無所謂,但是您有考慮過,皇兄的事情嗎?你覺得他會就這麼承認嗎?弄得不好這可是會成為一大笑料的。」尉遲璟嵐維持著表面的鎮定。
「沒關係,我想玨兒早就做好這種準備了。」尉遲承德淡定地說。
「那麼,即使我接受了這個國家然後毀了他也沒關係嗎?」尉遲璟嵐悠然地說。
「這可不行,但是,如果是你的話,我想,你是不會這麼做的吧!」尉遲承德越來越有自信了。對於尉遲璟嵐,他還是很瞭解的。
「這麼說,父皇您是完全不肯配合了?」尉遲璟嵐的臉上已經不能繼續維持一向的平靜了,因為無論如何,今天的計劃事關莫惜今後的生死。本以為自己已經掌握了足夠的勝券,卻發現幾十年的年齡差距果然不是一般的大啊。
「你在說什麼啊,我優秀的兒子,我這可是完全在配合你啊!」尉遲承德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心中想著:「與莫言相比,你還差的遠呢!」
「哈哈哈!」尉遲璟嵐忽然就大笑起來,長久以來,一直以為自己可以隨意擺佈身邊的人,忽然其實自己還差得遠。但是今天的事,為了以防萬一,尉遲璟嵐還是留了一手的,本不想與尉遲承德這麼早就撕破臉皮,但是,看現在的形勢,無所保留了,「聽您這麼說,我可就安心了,如果我真的接手了皇位的話,就可以放心的接管皇帝專屬的暗殺組織,黑鷹,對嗎?這樣的話我也不用徵求父皇的應允,就可以撤消對我的王妃的追殺令了,對嗎?」
尉遲承德目光一顫,露出凌厲的殺氣,冷聲問:「你從什麼地方知道的?」
「為了維持光明,適當的黑暗是必須的,這也是皇帝的任務之一吧。」尉遲璟嵐再次恢復了鎮定,嘲諷地說,「為了掩飾您當初犯下的錯誤,那些忠貞的大臣也就是這麼,死因不明的吧?」
當初的錯誤,尉遲璟嵐雖然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但是,卻足以勾起尉遲承德內心的恐慌。這就是尉遲承德滿身鎧甲上唯一的漏洞,為了保護它,黑暗之中死掉的人不計其數。
「也就是說你不惜公開與我為敵,目的只有一個,保護,莫惜對嗎?」尉遲承德的話語裡面開始有了怒火,站了起來,慢慢走到尉遲璟嵐面前,用一種君臨天下的氣勢看著他,然後在尉遲璟嵐耳邊沉聲到:「我不知道你從哪裡得知了這麼多,但是你可能還不知道,所謂的黑鷹,不是皇帝專屬,是,我,尉遲承德專屬。不要以為你稍微厲害一點就妄想來要挾我,告訴你,你以為為什麼這半個月我都沒能至莫惜於死地嗎?你真的以為就憑你那些手下真的可以保護得了她?告訴你,如果不是我下命令不准他們動你的那些手下,莫惜早就死了一萬次以上了!」
「呵呵,父皇你真會開玩笑,如果他們真的如您所說那麼能幹的話,我又是從何得知您的黑鷹呢?父皇你知道嗎?您的那些死士服毒後,不小心被我的人救活了,然後又被我的人不小心打聽到各種各樣所需的事情呢!」尉遲璟嵐壓制著內心的恐慌,以同樣冰冷的聲音回應著。
「哦,事實上你也只是打聽到黑鷹,然後是屬於皇帝我的吧!呵呵!」尉遲承德冷笑著,「告訴你一件好事,黑鷹裡面所有的人,都做好了暗示,如果,失手被擒,就供出這兩條信息,然後死去,死狀會比服毒慘上百倍。關於這個,你應該是知道的吧!還有就是,知道了這兩條信息分為兩種,願意臣服我的,我自會善加利用,若是不從,那麼,那個人就會徹底消失,包括他的家人,朋友。你不愧是我的兒子,誇獎一下你好了,有幸得到這兩條消息的人,目前為止只有三個人,然後還活著的,就只有你一個人了。」
被尉遲承德的生意擾亂了心神,為了保證自己不落荒而逃,嘲諷道:「啊,原來如此,難關父皇能把我這個絕對不能留在世上的兒子養到這麼大!」
「你最好不要太惹惱我!」尉遲承德的聲音又冷上三分,「你以為為什麼你看上的那些人還能活在世上,那是因為我的允許,如果你再繼續反抗我,我可不敢保證,你的身邊還能留下什麼人。順便再告訴你,殺掉莫惜不是為了你,你還沒有這個資格逼我出手!」
尉遲璟嵐此刻已經感覺到有些力不從心了。
「這個世界可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好混!」這是尉遲承德給尉遲璟嵐留下的最後一句話。說完,尉遲承德拂袖而去,但是走到門口的時候,門外開始喧鬧起來。
「外面在搞什麼鬼!我不是說不允許任何人前來打擾的嗎?」尉遲承德大聲吼著。
「對…對不起陛下,可是,皇后說,有事要見你!」外面的侍衛戰戰兢兢地回答著。
「如玉?」尉遲承德念出這個詞語,然後大聲說,「讓皇后進來!」
不一會,一個高貴而脫俗的女人就出現在了尉遲璟嵐的面前。花如玉進來之後看了尉遲璟嵐一眼,回頭繼續看著尉遲承德說:「能進內室說話嗎?」
「嗯!」尉遲承德應著就往自己屏風後的內室去。
「你先在這裡別走,我有話跟你說。」花如玉看著尉遲璟嵐說,說完就走了。尉遲璟嵐也不知為何,木然的點了點頭。
進過停住腳邊的尉遲承德的身邊,說:「放心,我不會說什麼多餘的事情的。」
進到內室之後。
「十四年你都沒有出過你的棲鳳樓,怎麼今天會過來。」坐下之後,尉遲承德問。
「是那個人臨走之前交代的!」花如玉面無表情地說。
「這麼多年,果然是只要他一句話你就會出來是吧!他可真了不起呢!」尉遲承德俊朗的面容露出一絲妒意。
「傳話就到此為止,但是竟然能看見你露出這樣的表情,我就當你是為了我好了!」花凝玉有些自嘲的笑笑。
「那,他讓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尉遲璟嵐忽略了花如玉的笑容,讓自己冷靜地問。
「嗯……」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後,尉遲璟嵐感覺到從內室傳來一種異樣的內力波動,但是很快就偃旗息鼓了。這時候,花如玉從裡面出來了。
「走吧,不用去跟你父皇說了。」花如玉的面容安詳,與剛進來的時候並沒有太大差別。
尉遲璟嵐猶豫了片刻。
花如玉轉過頭來,說:「如果你擔心莫惜的事情,已經沒事了。」
尉遲璟嵐心裡雖然懷疑,但是看花如玉的面容,沒有任何欺騙的成分,也就跟著走了。而且,無論如何,這是自己第一次與那些有關的人物交手,儘管自己是大敗而歸,但是直覺告訴他,跟著這個絕對不簡單的女人走的話,說不定能知道些什麼。
走之前,尉遲璟嵐朝著內室的方向,說:「父皇,那些奏章的主人全部是受命於你的,所以,只要你在大殿上不表態,那些奏章等於沒有寫過,這就是那些大臣所受到的命令,以您的名義呢!」
一路上,花如玉都沒有再說話,尉遲璟嵐只是安靜地在後面跟著。他暗中觀察著花如玉,這個女人的所有的動作都是完美的,沒有一絲多餘的地方。然而那種不怒自威的氣質甚至超過了尉遲承德。總之,這個女人,很了不起。
來到棲鳳樓之後,花如玉支開了所有的宮女之後,帶著尉遲璟嵐來到了一個閣樓,讓尉遲璟嵐在閣樓的外面站著,自己則是進去取了一張畫軸出來。
尉遲璟嵐看著皇后手中的畫軸,問:「皇后,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這個是有人要我交給你的,但是不要在這裡打開,至於是誰要我給你的,你也不用問了,問了我也不會告訴你的。」皇后在閣樓外的一張木桌邊上坐下,桌上有早就準備好的茶點。「坐!」
「那除此以外,皇后你還有別的事情找我?」尉遲璟嵐坐下後問。
「沒什麼,只是想和你聊聊。對了,我們這算是初次見面吧!」花如玉優雅地說著,「你們這一家人還真是像,只用一眼就能認出來,見了就不會忘記。你長得跟你娘親很像。」
「皇后娘娘想說什麼?」說實話,尉遲璟嵐並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跑題了呢,找你來是為了替一個人給你帶一句話。以你現在的程度還不足以與承德對抗,所以,這一次他出手幫了莫惜一次,但是今後,莫惜真的只有靠你去保護,如果做不到,他就會把莫惜帶走。」
「您說的這個人,是莫言吧!」尉遲璟嵐看著皇后的雙眼說。
「嗯,你果然猜出來了。」花如玉笑笑,繼續說,「不過這也只是他個人的話,話帶到了。現在就是我要跟你說的話了,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可以陪我這個老太婆聊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