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啟軒會相信認識了六年的我,還是剛認識的你呢?」
譚霖丟下就這麼一句話,走了。
六年……
夜風冷颼颼地割進骨子裡。子琦有感背脊一陣清涼,不祥的預感揮之不去。
「媽,這什麼?」殷子琦無辜地看著一個個無名的聯絡號碼。
方夫人微笑地覆上她嫩滑的手,「子琦,這裡是幾個催眠治療師和心裡醫師的聯絡方式。你看看那些幫得上忙吧。」
「謝謝。」感動在那一刻溢滿心頭。方夫人的好她不是不知道。
正奔跳著上樓,她冷不防地栽進了男人溫暖的懷抱。「呃………」她一驚,臉又不安份地發燙。
「手裡拿著什麼?我看看。」方啟軒一把奪過去,眸子閃過一絲驚慌。
「就一些治療師的電話,可以幫助恢復記憶。媽給的。」她輕鬆地報告。尋回記憶一直是她想做的事。不僅僅是方啟軒,就連林以恩也三緘其口。她真猜不透怎麼全世界都在迴避著她的過去?
「不許去!」半晌,他才發威。雙手如禽獸般撕掉手中的白紙,碎片撒了滿地。
「喂!!!」她盯著,不可置信地大叫。他在發什麼少爺脾氣?!
「殷子琦,我警告你,你別去。要不,你知道下場的。」冷如冰霜的口氣沒有半點婉轉的餘地。
女人望著他忿忿下樓的背影,一時間覺得委屈萬分。方啟軒這個男人時而對她溫柔,時而對她獸性大發。霎那,心裡有種東西堵著,鼻頭酸酸的。
「少爺,剛接到電話,譚小姐受傷入院了…」樓下劉媽用著急的聲音大喊。
「什麼?」方夫人跟著站了起來,昨天還好好的,怎麼了?
方啟軒緊蹙眉頭,打量著床上腦袋裹著白紗的女人。剛認識她的第二天也是那樣,女人因看不開任性地企圖結束自己的性命。而這次,那樣盯著她,竟勾起了他對女人的罪惡感。若不是他,她應該還有個溫暖的家。應該不會那麼無助地躺在那裡。
「發生了什麼事?」他檢查著她身上無數個傷口,很深很深。
譚霖只一味地掉眼淚,不發一語。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方啟軒沉沉地問。
她輕輕地抬起下顎,望了殷子琦一眼,依然沉默。那女人看著她?眼神裡的怨恨像是在責怪她。這是哪跟哪?
殷子琦仍不解地看著她臉部表情,兩個身穿制服的警察毫無預警地步了進來。
「殷子琦,你初步涉嫌指使毆打譚小姐,人證鑿實。請跟我們到警察局作進一步調查。」
她差點沒當場昏了過去。理智在最危及的那瞬間告訴她自己的第六感沒錯。譚霖果然說到做到。
……
「你說,啟軒會相信認識了六年的我,還是剛認識的你呢?」
……
……
方夫人驚慌地站起來,抓著子琦的手不放。
「子琦,你說你沒做過,媽就相信你。」她相信殷子琦的人格。她那雙透徹的瞳孔早已告訴了全世界答案。
殷子琦感激地回笑,依然是無法控制地瞥了方啟軒一眼。他臉上覆滿了冰霜,複雜的表情要人看不清。她心裡譏誚地自嘲。那天,他的「胡言亂語」早就告訴了她答案不是嗎?譚霖是他的心頭好,而她呢?
她淚汪汪地笑著,面對譚霖勝利的笑容無語。
她在方啟軒心裡,仍是一文不值的不是嗎?
一夜後,方家幫她保釋出外,據說是譚霖不想追究了。方啟軒在警局外等了半晌,見女人瘦了一圈的頹廢樣,心沒由來地顫慄。
但殷子琦無語,頭靠在車窗安靜地望向外頭。車子駛入了方宅。「在裡面沒受到苦頭吧?」他硬是放輕了語氣,她那樣很像沒有靈魂的精靈,他不喜歡!
她蒼白的臉看著他,沒受到苦頭?流了一整夜的淚,那樣對他而言,算苦頭嗎?「沒有,謝謝關心。」
方啟軒倏地一臉陰霾,那是什麼陌生的口氣。才一夜,兩人就那麼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