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床上,一個漂亮的身影面無表情地躺著。娥眉月般的眉毛沒有動靜;長長的睫毛覆蓋在白皙的臉蛋上,那會說話的雙眼很久沒睜開了,彷彿變得不會說話了。兩側的臉蛋沒了往常的紅潤,卻蒼白得嚇人。
「醫生,怎麼樣?」方啟軒透過玻璃窗凝視著她的臉龐,沒望向醫生,嚴肅地問。
「手術成功不代表病人會馬上醒來。她腦裡有塊瘀血,一定要散去了人才會醒。」
方啟軒眉頭一蹙,「那是什麼時候?」
「這不一定。有些人只需要三天,有的幾個月,幾年;甚至一輩子都…」醫生那頭話還沒說完,方總倏地轉過頭來狠狠地插話。
「閉嘴!不管用什麼方法,一定要讓她醒過來。否則,你等著提早退休唄。」
方總是大老闆。匯豐醫院亦是他的管轄區,醫生一聽,雙腿有些發軟,只頻頻點頭。躺在裡頭的是總裁夫人。他怎敢怠慢?
保鏢們在一旁嚴森地包圍著VIP病房,自從昨天蓄意的謀殺事件後,方家上下無人敢疏於總裁夫人的安危。殊不知再一個差錯,任何一個都得被方啟軒轟出去。
方總坐了下來,舉起殷子琦的手,沉思起來。那濃密的眉毛緊鎖,把千頭萬緒都藏到了裡頭。
殷子琦還沒為殷家的因果付出代價。她絕對不可以就這樣離開。她根本沒這個權利!方啟軒握在她手腕上的手愈抓愈緊,但她依然無動於衷。他心頭一酸,突然覺得很難受。該死的殷子琦!都是她。他認真地打量著那如花似玉的蘋果臉,恨不得她馬上睜開眼睛。
「夜,馬上下去查司機是誰。是誰那麼斗膽跟我作對!」
一聲命令,他右手的拳頭倏地緊握,幾乎爆出青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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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鳳仔細地打量著鏡子裡的自己。那套黑色晚裝,她想擁有很久了。鑲在胸口處的鑽石一閃一閃的,要灼傷她的雙眼。她露齒而笑,滿意地在原地打了個回轉。蔣傑東突然聲明要登門拜訪,實在讓她心花怒放。
門鈴適時地響起。
她像突然獲得自由的小鳥般,臉上寫著滿滿的歡樂。門被拉開,蔣傑東玉樹臨風地佇立在外。她含羞地在嘴角拼出小小的弧度,曖昧地貼上他。
傑東不經意地往屋裡掃了一眼。黯淡的光輝配上柔和的古典旋律,餐桌上點著浪漫的蠟燭。看來是預謀好今晚要做壞事了。
「傑東,我敬你。」她微笑地舉起高腳酒杯。
兩人一飲而盡。
「昨天,你到哪去了?打了好多通電話,你都沒接。」蔣傑東問題剛落音,眼神死死地扣在她臉上,看看她的反應。
她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會,繼而無所謂地笑道:「昨天嗎?我回鄉探望外婆去了。」
傑東出乎預料地站起身來,繞過餐桌,挪近她的臉孔。「是嗎?你外婆好像去了馬來西亞探親啊?」
她一怔,心跳「砰砰」的聲音即使在冷氣的呼呼聲中還是十分明顯。
「好像很緊張啊?」他友善地問,骨子裡卻藏著愕人的冷意。
「傑東,你問這些幹什麼呢?今晚是來開心的,不是麼?」她放在腿上的手已抖得厲害,他好像知道了些什麼。
他驀地挺直身子,又笑。「你當然開心了。剷除了眼中釘,還有什麼東西更值得慶祝呢?」
「你…」韓鳳強壓害怕,退向牆角。雙腿已不能承載那份壓力。
不消幾秒,蔣傑東臉上由晴轉陰,一種懾人的陰氣鋪天蓋地而來。「說!為什麼要害子琦?說!」他強而有力的手扣在她抹上厚厚粉末的頸,掐得她吐不出話來。
她雖疼,一股怒氣卻湧上心頭。又是為了殷子琦。「還不因為你!」
他怔在原地,放開致命的手,雙眼極其深邃。韓鳳見他沉默,肆無顧忌地繼續瘋吼:「殷子琦一出現,你就亂了方寸,不認我了,第一時間就把我推開不是嗎?她有什麼好?!為什麼全世界的男人非得讓她迷得團團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