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在獅頭之頂,所有的人都抬頭仰望他,依舊是那襲青衣,卻沒了往日的嬉皮笑臉,滿臉的清冷肅然,彷彿換了個人似的,變作了我不熟悉的姬無可。
「刺客!」公子胥反應最快,將手一招,週遭全副武裝的侍衛兵立即蜂擁而上。
「抓住他!」清冷的聲音出口,那樣的決絕。
姬無可冷冷一笑,大聲對所有人道:「你們都上當了!這是個假公主!」琅琅的聲音傳遍全場,鑽入了每個人的耳中。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假的?如此大的盛典竟是個騙局?!太不可思議了!
他伸手指向那錦衣女子,翻轉手腕,「啪」一聲,有東西打到女子的珠冠,「砰」的一聲,厚重的珠冠落地,露出女子驚愕發白的冷艷容顏。公主一向深居簡出,模樣很少有人見過,百姓們一片嘩然,議論紛紛。
「胡說八道!抓住他!不要讓他在此妖言惑眾!」公子胥厲聲命令,掩飾在面具下的半邊臉如紙般雪白。
「國師……國師?」握著劍的白鬍子老頭顫聲念著,眼睛微微發紅,看著姬無可道:「難道……你是國師的後人?」
「住手!」白鬍子老頭舉起了手中的寶劍,喝道:「傳國寶劍在此,本公以三朝元老的身份命令你們,都給我站住!聽聽他說什麼!」
老頭子一出口,場子都給鎮住了,似乎連公子胥都給他幾分面子。
「哈哈……」姬無可仰天大笑,「繆國一百年來的規矩,凡是登基的皇子公主必定要拔下這獅頭上的『御天劍』,此劍上有先皇下的『繆蘭咒』,除非真正的傳人,否則休想得到此劍!怎樣?公主殿下是否有興趣試一試?」
綺麗公主臉色白的厲害,雙手緊緊的攥著衣角,聽了他的話,不但沒上前,反倒退後了兩步。百姓的議論聲更大了,難道說這個公主真的是假的?
「拔劍!拔劍!……」底下的百姓吼了起來,「拔劍!拔劍!……」
公子風不動聲色的看向公主,緩緩道:「公主無須驚慌,倘若想百姓信服,不如公主將此劍拔出,謠言必定不攻自破。」
奚慕塵聞言,雙手環臂,嘴角彎起一個淺淺的弧度,似笑非笑的看了冥玉風一眼。
綺麗公主瞪圓了眼,攥著自己的衣角,竟又往後退了一步。
「胡鬧!居然敢威脅公主殿下!將肇事者給本相用利箭射下來!」公子胥發飆了,他已經不顧及老頭兒的身份下了處死姬無可的命令。
「唰唰唰!」全副武裝的士兵立即挽起寶弓,陰森森的箭頭齊齊的對著姬無可,只要一聲令下,萬箭齊發,他估計要變作個馬蜂窩了。
「姬無可……」我狠狠的咬著唇,「你到底來湊什麼熱鬧?真是自不量力啊……」我心急如焚,所謂民不與官鬥,現在可是威風了,變成馬蜂窩更威風,為了一個莫須有的公主值得嗎?
姬無可冷笑一聲,舉起了手中的東西,金光燦燦,在陽光下分外的耀眼。
「免死金牌?」公子胥大詫,「這是先皇賜予國師的免死金牌?」他冷笑一聲,「沒想到你準備倒是挺充分的。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那規矩只是祖上傳下來的規矩,從來沒有人真的見過哪位公子王孫親手拔下御天劍,即便是先皇不也是直接登基的嗎?這劍刺在石中怕有百來年的歷史,連身強力壯的大漢也未必拔得出來,更何況身居宮中身嬌肉貴的公主殿下?倘若你找得出一個拔出劍的,我便饒你不死!否則,連免死金牌都不能免了你這褻瀆神靈的欺天大罪!」
「拔劍的人就在那裡!」他伸手一指,便指到了我的方向。
「啊~」我差點從屋簷上栽下來,丫丫的,你自己不要命也就算了,幹嘛要把我也拉進來?不會是一個人死的孤單,拉個墊背的吧?交友不慎啊交友不慎。
公子胥眼中閃過一道冷光,舉起手心,猛的一拉,一股看不見的拉力將我從屋簷上扯下來,直直的往地下栽去……
「啊~~」這廝是要謀殺啊,十幾米高的屋簷,我在想是頭著地還是腿著地,半身不遂或是摔成傻子?
「卑鄙!」姬無可怒喝一聲正要過來,已經被一道紅影搶先。
我腰上被人一托,落入了一個溫軟的懷抱,好踏實的感覺,還沒等我著地,丫的,身子猛的被人朝上推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落到石獅頭的頂端,回頭看時,奚慕塵笑的像隻狐狸。陷害,分明是陷害,我欲哭無淚,我哪裡能拔出寶劍啊,你這不是害我嗎?
我舉目望去,完了,這下真成萬民景仰了,所有的人齊刷刷的看著我,姬無可在我耳邊說:「快拔劍!不然我倆都死翹翹了。」
我瞪了他一眼,極其悲摧的低頭看了看那幾乎石化的劍柄,丫的,我抓隻雞都抓不住,你叫我拔這百年石化的劍?瘋了還是傻了?
「快點啊。」姬無可又催促了。
我伸出了手,不拔能怎的?又跑不掉。
我握住劍把的一瞬間,萬人的太廟一片寧靜,連根針落到地上都聽得到。
俺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