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頭,是個俊俏的男子,乍看有幾分眼熟。
他不由分說將我拉到角落裡,低聲道:「你要做什麼?」
聽到那柔柔膩膩的聲音,我怔了一下,再看原來竟是女扮男裝的寧水煙,扮相十分的好看。
「我問你要做什麼?」她臉色有些氣惱,「你知道你這樣做意味著什麼?」
我揣測她話裡的意思,想來她肯定我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的內幕,此時揭了求醫懸賞的榜單,他們這段時間所有的計劃和努力豈不是前功盡棄?
「要麼你殺了我,要麼放開我,你知道我還是會去的……」我執拗的說。
寧水煙歎了一口氣,道:「倘若你真要那麼做,我也不會殺你,就憑你的醫術,我看未必能夠得手。只是你有沒有想過,倘若你一旦揭下這榜單,便是站在了那一邊,從此與公子為敵,你真的想這樣嗎?」
我心頭一顫,深吸了一口氣,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從來都只站在我自己這一邊。這裡有千金的懸賞,我又是個大夫,不但可以救人、還能拿到一千兩銀子,我何樂而不為?至於和誰作對,我從來都沒想過。」
寧水煙擰起秀眉,恨恨的看了我一眼,道:「風鈴兒,你就裝吧!只是,到時候你不要後悔就是了。我們的計劃從未有任何人敢阻擋,遇神殺神、遇鬼殺鬼!哼!」
她冷哼一聲,不再看我,咬牙切齒的甩袖而去。
思忖了半晌,我仍是敲了侯府的門,開門的是管家,他愣了一下:「風姑娘?怎的是你?這幾日你上哪裡去了?」
我訕訕一笑,將手裡的黃榜遞給他,道:「我是大夫,病人在哪裡?」
他驚訝的張大了嘴巴,眼珠子似要掉出來。
「呵呵,我是來掙銀子的,別那麼吃驚。」我拍拍他的肩膀,逕自入了府去。
管家快步跟了過來,將我領到了老侯爺住的臥房,這裡叫做「聽雨閣」,我未曾來過,之前據說老侯爺住在自己的府上,如今中毒之後才接過來的。
上樓時正好碰到了錦繡,她驚訝的看了我一眼,隨即低聲道:「公子心情很不好,姑娘勸勸他。」
我點頭,不再說些什麼,令管家準備了一些必須的用具,來到了臥房。隔著珠簾看到奚慕塵的背影,我遲疑了片刻,還是掀開珠簾進去了。
「嘩啦啦……」
聽到簾響,他並未回頭,還是管家上前稟告:「公子,有大夫揭下黃榜了。」
他一震,仿似從夢中驚醒一般,急道:「在哪裡?」
「在這裡。」我淡淡回答。
他回頭,眼中掠過一絲驚訝,他濃濃的眉毛微微蹙著,眸子深邃如海,我不知他在想什麼。
才幾日不見,果然就瘦了一圈,輪廓更加的清晰,顯得分外的清秀,頭髮只紮了一束,其餘散散的披在肩頭,面色有些晦暗,想是最近今天都吃不下睡不著的緣故。
我幾步走到他身邊將他從椅上拉起來,道:「你去睡覺,否則他未治好你又病倒,豈不是忙死我了?作為一個醫者可不想被你們倆累死。」
「你……」他攥住了我的手,欲言又止。
我一把抽出來,疏離的說:「我是來掙銀子的。」
坐在床前,我細細的診著老侯爺的脈象。床上的人一直昏迷不醒,他頭髮灰白,看的出年輕時是個極俊美的男子,輪廓和奚慕塵有五六分像,因為中了毒,臉上黑沉沉的。
奚慕塵沒有出去,一直站在旁邊,他靜靜的看著,我不知他在看什麼,是在看我亦或者在看他父親。
患者的脈象十分詭異,我竟診不出他中的是什麼毒。想起了寧水煙的話,難怪她說以我的醫術未必能得手。
我心裡很焦急,不住的回想以前在書上看的東西,竟沒有一個脈象是跟這個脈象吻合的。
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看老侯爺的模樣,若是再不醫治,恐怕一兩天就一命嗚呼了。
我咬咬牙,只好用絕招。
「你先出去!」我對奚慕塵說,「我治病的時候不許任何人打擾。」
他疑惑的看了我一眼,轉身離去。
我關上了房門,取了茶杯倒了一杯水,拿了刀在指尖磨了磨,心裡哀號一聲,丫丫的,這一千兩銀子還真不好掙,又要拿俺的血來祭祀了。
滴了大約十來滴血,我將血茶餵給老侯爺喝了,隨即又用銀針疏導了他各處的穴位,再度診脈時,我稍微噓了一口氣,性命大約可以延續五日左右。五日的時間,應該夠了。果然是書到用時方恨少,為今之計只好請師傅下山了。
開了門,奚慕塵站在門外,看著我的臉道:「你的臉色不太好。」說罷,伸手在我臉上摸了摸,「有些蒼白。」
我渾身一震,這廝手上帶電的?急忙打開他的手,嗔道:「我好的很,別動手動腳的。老侯爺的命可以再續五日,這五日務必要好好守護他,我會在五日內研製出解藥。我先回去了。」
身形剛動,卻被他拽住了手,只聽他沉聲道:「你剛才滴血了?」
我心頭一驚,他怎麼知道?
他握住我的手,看著我指尖的傷口,低聲說:「我早知你是神仙丹,你剛才的神情告訴我你診不出我父親的毒,但是你又可以為他續命,不是用你的血是什麼?」
「你真是聰明!」這句話俺說的很由衷。
「傻瓜!難道你不知道神仙丹的鮮血有限,失去一滴便是一滴,無法自己再造,這樣做會折損你的壽命!」他攥著我的手有些痛。
我很吃驚,咦?我不知道耶,他怎麼知道那麼多?想起來,我只滴過兩次血,每次滴完真的渾身不舒服,要是折損壽命的話,俺豈不是英年早逝?嗚呼哀哉!
他扳過我,握住我的肩膀,深深的看著我:「不許你這樣做!以後都不許!聽到沒有?」他說這話時霸道極了。
「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麼?哼!倘若父親去了,我便拿他們來殉葬!」說這話時,他的模樣猙獰,我有些害怕,道:「冤冤相報何時了?我既然來了,就一定拿到銀子。」
他看著我的臉,眸色漸深,緊接著,將我攔腰抱起。
「啊?你幹嘛?」我驚叫一聲,伸手大力的捶打他的胸膛。
他狡猾的道:「你不是讓我去休息嗎?」
「關我什麼事?你放開我!快點放開!」
他逼近我的臉,曖昧的道:「我想,你也需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