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
上官瑾伸出手將零落在珩額前的碎發拂上去,卻覺得粘糊糊的,有點冰涼。他對著醫生大聲說道。
「你們傻站著幹嘛?還不快過來。」
「大哥,大嫂真是?」輕微的顫音傳來。
珩劇烈地咳嗽了幾下,終於抑制不住喉頭的腥甜,一股鮮紅的血噴薄而出,暈染了白色的絲被。
又是紅色,又是那蠱惑人心的紅色,又是那魅惑人心的紅色,又是那妖冶的紅色。
上官瑾這幾日都被這絲絲亮麗的紅色折磨的頭痛欲裂,死亡幾乎圍繞著他,意於將他身邊的人一個個拉扯而去。
他無法得知死神為何會這般稠密而專注地注視他,跟著他。
醫生急速跑到上官珩的身邊,護士推開針管,給他注射了一陣鎮定劑,接著醫生又開了其他藥物混合葡萄糖水給他注射進體內。
側立門口,一直伺候著女傭趕緊拿過來一條乾淨消過毒的毛巾將珩臉上的血跡擦拭乾淨,又抱來一床乾淨的被子。
池嫻雅對這一切毫不知情,她同樣地手臂上掛著針管,昏睡了好久。一名貼身侍候著的女傭靜靜呆在她的身邊伺候著。
肖姨過來看了一下,拉過那名女傭,對著她細細吩咐道。
「你要好好照顧夫人,要是她醒來了一定要通知我。」
女傭點頭稱『是』,肖姨才放心的離開。轉身來到小套間,套間裡似乎有點忙亂。
上官瑾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倒背著雙手。那挺拔的身姿,那走動的身影,竟讓肖姨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那身形越來越像上官凌風了。
醫生和護士忙完之後,上官瑾吩咐所有的人都離開,他一個人坐下來守護珩。眾人不敢不聽,肖姨也不敢多說。吩咐眾人離開。
「珩……」
他望著毫無血色的弟弟,心是那樣的錐心,如同一柄千尺的長劍刺破心房。那份傷痛比自己受傷還要來的更沉痛。
看著那張近乎白的透明的臉,他的心肺一陣痙-攣。卻又湧上一陣酸楚和一絲輕微的妒意。
「大哥。是誰……是誰……害死了……」
珩的眉毛輕舞,聲線越來越涼,結結巴巴越來越綿軟無力。瑾一把握住他的手。
「珩,她或許沒事?」
「什麼!」珩好像拼勁全力地發出一聲驚呼。「大嫂不是?」
「珩,入土為安的是冷氏大小姐——冷雲澈,不是喬雨萱。」
「真的?」
瑾對他點了點頭。緊緊握住他的手加大了一分力度。
「那她去哪裡了?」
珩的嘴角竟然浮現出一絲貪戀的笑意,嘴角微微揚起,像一個調皮的孩子得到某種賞賜,星眸瞬間亮了起來。
「我不知道?或許也已經不在人世了?」
瑾搖了搖頭,對他投以一個睏倦的眼神。這麼久,他找遍了東湖的每個角落,始終沒有發現那隻小麻雀的身影。
他甚至動用了黑幫的力量幫助找尋,奈何都是石沉大海,沒有半點訊息。
珩恍若未聞,瑾接下來說了什麼,他都聽不到了。那有點泛青的眼皮微闔著,呼吸漸漸舒緩起來,氣息也沉重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