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琴兒秀眉微蹙,她倒是沒想到這一層,前一段日子,王爺還和寒月宮宮主月無殤,發生過一場惡鬥,若是在尋人的過程中遇上,只怕免不了會生出事端。
雲沁雪沉默了片刻,深吸一口氣,忽地抬眸,望了琴兒一眼,淡淡道:「好了,琴兒,你去休息吧,我沒事了。」
琴兒的面上略有些遲疑,半晌,微微俯身,點頭頷首道:「奴婢告退。」
翌日,由於柳悅兒被劫,王府裡的守衛,比平時森嚴了數倍,幾步一崗,巡視的極為嚴密,而王府中的氣氛,越發深沉凝重,像是山雨欲來風滿樓,讓人惶恐不安。
東陵弈桀加派大量人馬,暗中搜查了兩日,依然沒有查到柳悅兒的下落,而仇剎,屢次被東陵弈桀查到行蹤,卻因為他輕功絕頂,總是在追擊之時,讓他從中逃走。
仇剎此人陰險毒辣,心胸狹隘,眥睚必報,而且,行事謹慎,武功極高。
他隱忍三年時間,秘密謀劃,背叛寒月宮,從中培養大量心腹殺手帶走,自立門戶,大有與寒月宮分庭抗衡之勢。
而月無殤和蕭輕寒,絕非等閒之輩,排除這顆毒瘤,卻花費了好些時日,此舉可以看出,仇剎沉府極深,是非常難纏的角色。
其實,對於悅兒這三年來,曾和什麼人在一起,他根本不想知道,只是,悅兒從仇剎身邊逃走,又受到他的保護,事關男人的尊嚴,仇剎不可能容忍。
想來,要救出悅兒,只有自己親自去會一會他。
×××
夜色朦朧,雲沁雪悶在房裡,有些心慌,於是,便走到院子裡透透氣,棋兒和書兒兩人緊步緊隨,半分不離三步,勸了許久,她們兩人卻聽不進去,在她們的陪同下,雲沁雪散了一會步,正準備回房之際。
忽然,眼前似乎閃過什麼東西,她來不及捕捉,便消失得無影無蹤,而站在她身後的書兒和棋兒,不知怎麼的,竟無聲無息的倒了下去。
雲沁雪心中不由一驚,正要轉身,去看她們怎麼了,眼前突地一閃,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黑影,赫然站在她的面前,頎長的身影,擋住了皎潔的月色。
雲沁雪白晰的臉上,露出一絲慌亂之色,張口正要叫喊,只見黑衣人驀地出手,點了她的昏睡穴,頓時,她眼前一黑,不支的倒了下去,而手中的絲娟,飄然的掉落到地上。
不遠處,傳來凌亂的腳步聲,緊接著,聽到有人大喊道:「來人啊,抓刺客!」
黑衣人目光森冷,瞬息之間,雲沁雪被他扛在身上,迅步移動,向屋頂一躍,微風輕拂,皎月當空,只見他從一個屋簷,跳到另一個屋簷,像是一抹幻影,等侍衛看到他時,想要追上,卻已經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無聲無息的消失在視野裡。
當東陵弈桀在外收到消息,趕回梨花苑時,看到空空如也的房間,心口好似有巨浪忽然拍打,他踉蹌的後退了幾步,雙腿幾乎支撐不了身體,差點摔倒在地。
耳中發出一陣嗡鳴,週遭的一切,彷彿都已與他無關,只餘下雲沁雪的安危,對沒能保護好她的自己,心口湧起深深的自責。
莫離見狀,慌忙上前扶住他,沉聲勸誡道:「王爺,請冷靜點!當務之急,是盡快找到王妃的下落,屬下認為,此事可能與仇剎有關。」
東陵弈桀聞言渾身一怔,眸中迸發出一股寒冷刺骨的殺氣,薄唇緊抿成一線,拳頭攥得死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胸內頓時翻起驚濤駭浪,好像有千萬把刀子,在凌遲著他的心,讓他痛不欲生。
莫離微微蹙眉,他頭一次看到王爺如此失態,身上噴張出來的殺氣森重,那駭人的氣勢,壓抑到了極點,幾乎讓人無法呼吸。
東陵弈桀深邃幽如古潭的眼眸,眸光清寒冷洌,如刀刃上的寒芒,聲音低沉的沒有一絲溫度,卻讓卻打心底裡感到寒冷,厲聲命令道:「傳下令去,立即封鎖城門,全城搜索,就是掘地三尺,也得把人給本王找出來。」
×××
雲沁雪從昏迷中醒來,唯一的感覺,就是冷,無法形容的寒冷……
那股無法抵擋的寒氣,彷彿滲進了骨髓一般,只剩下綿綿不盡的疼痛,化成一張巨大的網,牢牢的困住了她,就算拼了命地想要擺脫,可是,身體像是困在一個奇怪的圈中,怎麼也找不到出口,只覺眼前一片漆黑,有種駭人的壓迫感,排山倒海的湧了過來。
過了許久,昏昏沉沉的腦子,總算有了些許意識,口中發出一聲模糊的囈語,蝶翼似的睫毛微微抖動,她緩緩睜開迷濛的眼眸,忽地,喉頭一陣乾澀,如鯁在喉,身體沒有一絲的力氣,她的眉心,不由緊緊蹙起,似乎只要多想一點事,腦中就傳來撕裂般的痛楚。
渾身象散了架的難受,她眨了眨乾澀的眼睛,昏迷之前的記憶,一下子湧進了腦子裡,她驚恐的彈立起來,可是,卻發現手腳都被套上了鎖鏈。
雲沁雪懊惱的倒在草地上,低低的喘息著,只見眼前,突然多了一雙黑靴,她不由驚恐的抬起頭來,見一名氣質陰邪的男子,居高臨下的站在面前,冷冷的俯視著她。
雲沁雪目光如炬,直直的望著那人陰邪的雙眸,沉聲喝道:「你就是仇剎?」
仇剎聞言,不禁低啞一笑,忽地,俯下身來,手緊緊的掐住她的喉頸,彷彿,隨時都會掐斷她的脖子,冷聲道:「倒是有點膽識。」
雲沁雪面色漸漸發紫,發出斷斷續續的聲音:「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捉我來此?」
仇剎冷眼睨著雲沁雪,就像在看著瀕臨死亡的獵物,苦苦掙扎一般,陰冷一笑,道:「你是最好的誘餌。」
說罷,他強行拖拽起她的身子,雲沁雪心中一震,驚叫道:「你想幹什麼?」
還沒來得及反應,撲通一聲!
雲沁雪掉進一個冰寒之極的潭中,身子被冰冷的潭水沁了個遍,不禁打了個激靈,意識也隨之一震,一股無法抵擋的寒冷,直達她的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