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幫忙打電話叫救護車,一個傭人則沖去浴室放水,其他人則幫忙整理現場,場面頓時亂成一團。
夏智宛躺在急診室緊急診療間的病床上,胸口還有疼痛的灼熱感,紅腫處起了小水泡,教歐陽擎看了不忍。
在送醫前,他在浴室裡為她做沖脫泡急救處理時她一直咬牙忍著,盡管眼眶泛紅,她仍不敢喊一聲痛。
她堅強忍痛的模樣讓他心中的內疚自責不斷的膨脹,當初真不該強迫她准備餐點招待客人,害她受無妄之災、皮肉之痛。
此時醫生來到診療間巡視,檢查她胸前的傷口。
“幸好只是淺二度燙傷,我們已經幫她處理好傷口,可以防止細菌感染,也能減輕傷口的疼痛。”
歐陽擎一臉焦慮的問:“傷口會留下疤痕嗎?”
“愈合期要是沒有再磨破皮或遭到感染,通常會在兩周左右恢復,可能會留下輕微的疤痕,但只要注意防曬,避免色素沉澱,疤痕的顏色會慢慢變淡的。”
接著護士教他如何居家護理,以及清理傷口。
“謝謝醫生。”醫生和護士一離開,歐陽擎立即輕聲的問:“你……還很痛嗎?”
夏智宛看著他,眸色復雜。
燙傷後,歐陽擎一直守在她身旁細心的照顧她、為她急救,並送她來醫院,這一路上,擔憂的神色從未在他的臉上消失過,令她心中五味雜陳。
她氣自己太敏感,也氣自己太專注他,卻把自己弄成這副德行,最後又氣自己眷戀著他的溫柔和體貼。
事情似乎越來越難以掌控了。
“不會了。”她淡淡的說著。
他不應該對她那麼好的,他們只是有名無實的夫妻而已啊……
可她為什麼要在乎他對她的關心和溫柔?他眼中的不捨又是為什麼?
其實在澳洲讀書時她也有過一段短暫的戀愛,她和黃正德都是從台灣來到異鄉求學的學生,彼此惺惺相惜,像戀人一樣親吻擁抱,但當她知道自己只是他劈腿的對象後,她心裡卻沒有太多的遺憾與傷悲。
一樣都是男人,為什麼當她看見歐陽擎和別的女人互動愉快時,她的心就特別苦悶酸澀?
她不是早就告誡過自己了嗎?一切都只是交易而已。
但她為他吃醋、為他分神,無法克制的心緒紊亂、生氣,還任那酸楚的痛意侵蝕她的心,打擊她自以為是的堅強,這些難以忽略的情緒,都在在證明著她的心早已悄然跨越兩人約定的界線了。
她喜歡上他了。
但……她可以喜歡他嗎?他們說好遲早要離婚的。
現在,她還能接受他的溫柔嗎?
“你回家睡覺吧,我可以照顧自己。”夏智宛幽幽的說著。
“你這樣教我怎麼能安心的回家?你怎麼會被羅宋湯燙到呢?”歐陽擎惱怒的問著,他氣她和他劃清界線,為了這件事,他想開除那個端湯的傭人,“你走路都不看前面的嗎?”他忍不住對她生氣。
“那是因為你……”脫口而出的真心話,在她意識到之前就已沖口而出,她想收回都來不及了。
“因為我?”
她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支支吾吾了好久,最後還是沒說。
“你會分神,是因為在注意我嗎?”他猜測,心裡的惱怒奇異的消散了一點。
被他料中,夏智宛的臉一陣燙紅,她心虛的別開眼睛。
“你很介意我跟京鈴在一起嗎?”果然是這樣,傭人說那時有看見少夫人心不在焉的頻頻往客廳的方向看去。
她別過臉,不想回話。
“你不說,就是默認了。”雖心疼她被燙傷,但知道她在吃醋,他心裡揚起一陣喜悅,“我跟京鈴是在國外留學時認識的,我和她只是室友關系而已,到現在也都只是朋友,絕不是你想的……”
“你不用跟我解釋那麼多,我想睡一覺,請你回去吧。”她拉起被子,蓋上自己的臉,就怕被他發現她太在意他了。
對她的態度,他惱火的扯開她的被子,氣極她的淡漠。
“你不要敷衍我!”他是那麼的在意她的感受、擔憂她的傷勢,她卻沒把他放在眼裡,“好,我們現在一起回家,我剛問過醫生了,只要居家護理就行了。”
他下定決心後,立刻抱起她就往外走。
“喂,我沒說要回家!”夏智宛掙扎著,真是遇上土匪丈夫了。
“想睡覺,回家睡比較舒服。未來兩周就由我來照顧你。”見她依舊臉紅,歐陽擎揣測出她是在吃醋才跟他賭氣,不由得滿心得意。
這一刻,她胸口的燙傷、她沉默閃躲的表情,證明了她已經迷失在愛情裡,兩人之間的界線真的越來越模糊了……
翌日,夏智宛起床梳洗,看見沙發床已恢復成沙發樣,房裡只有她一人。
她看了看床頭的鬧鍾,這時間歐陽擎應該已經去上班了。
她拿出醫藥箱坐在化妝台前,打開睡衣鈕扣,拉下睡衣,身上只著一件內衣,正打算自己消毒傷口。
突然喀啦一聲,只見歐陽擎推門進來,手裡還拿著一瓶生理食鹽水。
她一驚,慌忙的拉起自己的白色蕾絲睡衣遮住胸口。
剛吃完早餐的歐陽擎回到房間,來到她面前。
“別碰我!”她閃躲著。
“我昨天不是跟你說過了,未來的兩周由我來幫你消毒包扎傷口。”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了。”
她不能接受他的好意,她越是眷戀他的溫柔,怕自己越陷越深,半年後,她真能瀟灑的離開他嗎?
“為什麼那麼固執?”歐陽擎黑眸瞇起,滿是心疼。
“我們約定過,你不能碰我。”她只好搬出最佳的理由。
“你身上我哪個地方沒看過。”他半開玩笑的調侃她。
歐陽擎兩手有力的拉下她的睡衣,她根本無力抵抗。
沒錯,在他為她做沖脫泡處理時早已經撕開她的衣服,看過她的身體了。
“你這個土匪……痛!”她漲紅著小臉,感到一陣吃痛。
“你別亂動,我保證我會很溫柔的。”歐陽擎暫時停下為她撕下紗布的動作。
怕她痛,在更換紗布時,他先用生理食鹽水將紗布潤濕後,才再順利的除去黏在她傷口上的紗布。
“傷口有水泡,讓我來,痛的話跟我說。”歐陽擎輕輕的為她上藥。
她咬牙忍著,不敢再喊痛。
他的眼眸專注又充滿不捨,生怕弄疼了她,他的動作很輕很柔,以優碘消毒傷口,再貼上紗布,比醫護人員還要細膩。
“晚上我會提前回家為你消毒傷口,你不要自己換藥。”
他為她穿上睡衣,扣好鈕扣。
“為什麼……你要對我那麼好?”夏智宛抿著唇,忍不住的問道。
“你受傷都是因我而起的,我有責任照顧你。”
“責任?”只是因為那份責任嗎?她心頭突地襲上落寞。
“老實說,我挺喜歡為你換藥的,你看起來……很秀色可餐。”說完,黑眸蘊含灼熱深情,他緩緩的低下頭,情不自禁的在她低領的胸口處落下一吻。
這輕如彩蝶棲息的吻,充滿著疼惜,卻教她胸口一顫,心旌悸動!
她詫異的看著他,卻沒有任何反抗的舉動。
“我們是站在同一陣線上的夫妻。”他很喜歡看她臉紅的樣子,嘴角噙著逗人的笑意,“別亂跑,也不能曬太陽,要乖乖聽話。”他輕觸著她的臉頰,一邊輕聲說著。
她的心口甜滋滋的,像裹上了一層蜂蜜般。
可以這樣嗎?她可以不要管約定、不要管期限,只要靜靜的享受他的關心、體貼、溫柔,被他寵、被他疼……只要靜靜接收一個妻子該擁有的幸福就好了?
她的胸口因為他的唇印有一點濕潤,滲入暖暖的熱意,熨貼著她的心,她好希望可以永遠守住這一刻的甜蜜和幸福。
歐陽擎說到做到,連續兩周來,每天早晚都是他親自為她換藥。
一個月後,在他悉心照料下,夏智宛的傷口幾乎愈合了,不明顯的小燙疤只在她胸口留下淡淡的粉紅色澤。
隨著傷疤的淡去,她心中的情意卻更加深濃,情苗恣意茁壯。
他們之間的距離似乎也越來越近了,但她還是無法捉摸他的心,他眸底對她釋出的溫柔,究竟是情愛,還是一種責任?
當他坐上夢寐以求的執行長大位後,他還會在乎她嗎?
倘若他有心對她好,那為什麼遲遲沒有實現幫她重振家業的承諾?
這些問題反覆的在她心底纏繞著,但她卻找不到答案。
“你在家悶很久了吧?”剛從浴室梳洗出來的歐陽擎對她問著。
“是啊。”她很聽他的話都沒出門曬太陽,其實她很想出去走走。
“想去哪?可以叫司機載你,請呂姨陪你,記得不要太晚回來,我會想你……”
他的溫柔總會觸動她的心、撩撥她的靈魂,她應該知道心中的渴望越多,失落會越大。
“別對我灌迷湯。”夏智宛佯裝不以為意,側躺在床上。
這些時日她已習慣他的靠近,他還算君子,兩人同睡一室他卻沒有碰她,久了,她從一開始的信任他,到現在竟開始懷疑自己在他眼中是不是一個沒有魅力的女人?
“我說真的。”他坐在床側,黑眸熾熱而認真。
要知道他是個正常的男人,而她是個美麗的女人,每天早晚他是要多麼克制自己的情欲,才能完成為她換藥的工作。
她天天像這樣在他面前穿著白色蕾絲睡衣,胸前鈕扣都打開了,露出的圓弧丘壑若隱若現,集性感、純潔、撩人於一身,搞得他熱血沸騰,有好幾次,他都得去沖冷水澡才能緩下體內那躁動不安的亢奮。
“我看看你胸前的傷好點了沒?”
“不要。”她起性子的不給看。
歐陽擎沒理會她,迅如獵豹的將她壓在身下,堂而皇之的打開她胸前的鈕扣。
他低下頭,吻上她胸前的疤痕,輕柔的貼觸著。
雖然不知道他天天為她換藥有沒有觸動她的心,但他要她看到自己的傷疤,就想到他。
他想要每天親吻她的傷疤,這麼做只是為了在她心底留下美麗的記憶,驅走她被燙燒的痛感和恐懼。
他一直認為人情薄如紙,他的世界不需要親情、愛情,只有抓住世俗的名利地位,才可以彌補他心中的空虛。
但當她被燙傷倒地的那一刻起,他才知道自己的心是脆弱的、是柔軟的。
他牽掛著她、擔心她,在她面前他成了一個溫柔又體恤妻子的丈夫,只希望能改變自己在她心中那個沙豬的壞印象。
他卸下強悍冷傲的面具,只為換她一個溫暖的微笑。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像她這樣牽動他的心、改變他,他無法想像沒有她的歲月,他該如何過?
“你有沒有想過要和我解除約定?”歐陽擎停下動作,抬頭問她。
他想和她成為正式的夫妻!他其實想這麼直白的問她,但卻怕吃閉門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