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不要傷害她!」樓梯口的北堂耀,扔下輪椅,抱著受傷的腿,飛滾了下來。
碰——
他冰冷的眼眸掠過一道閃電的讚賞,手槍從他的手中滑落。
良久不見動靜的唐潔,她睜開眼睛,便看到驚心動魄的一幕,她嚇得臉色慘白地跑向北堂耀。
「北堂耀,你是傻的,還是笨的,你明明腿腳不方便,竟然從樓梯上滾下來,你不要命了!」她紅了眼眶,攙扶起他。
「小潔,讓我看看你,你有沒有哪裡受傷,有沒有?」北堂耀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他從頭到下,連著打量她三遍,直到確認她沒有受傷,他才顫顫地抱住了她。
「幸好,幸好你沒事。」他剛才見她眼中閃過那種玉石俱焚的堅定光芒時,他心中害怕了。這次第一次,他害怕有生命消失在他的面前。
以前他可以無視任何人倒在他的面前,他甚至只是淡淡一笑,從冰冷的屍體身邊走過去。
但是現在,他發現一旦那冰冷的屍體,換上了唐潔的面容,他就無法忍受,他的心,難受得要命,無法呼吸,無法感覺,像是停止了跳動一樣。
全身冰冷、顫抖。
感覺像死去了一樣。
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他也有在意的人了,他也開始在意起活著的感覺了。
她,現在活著,有著溫熱的體溫,他能抱著她,感受著她的嘮叨,這種感覺真好,真棒!
他抱著她的雙手,不由地加緊了三分。
唐潔在他的懷抱中,在他僵硬而緊繃的身體裡,她體內的熱血不斷地湧動著,湧動著。
此刻,他抱得她好緊,好緊,緊得她呼吸開始不流暢,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卻甘願沉淪在他的禁錮中,甘願被他抱得緊緊的。
因為這代表著他還在,他活得好好的,他沒事,他沒事,她激動著想著,微揚的睫毛上,有閃亮的星光在跳躍著。
在這一刻,他們身體中的某一部分開始悄悄地傳遞著,交匯著,並融成一體,凝成強大的力量。
不知道是誰仰起了頭,不知道是誰碰到了火辣的源頭,不知道是誰蠱惑了誰,總之,他們的唇,一旦碰上,便再也分不開了。
他的吻,若溫柔的雨,拂過她的眉梢,她的眼,她的臉,最後落在她的唇上,他傾盡一切的力量吻著,吻著。
她抱著他,攀著他,腳尖微微踮起,靈魂似脫離身體,飛躍了出去,她沉浸在他編織的溫柔之中,沉淪在他甜蜜的親吻之中。
她感覺自己要融化了,被他融化了——
咳咳咳——咳咳咳——
劇烈的乾咳聲,若冰冷的雪,澆滅了燃燒的火苗。
唐潔看著輪椅上那個人似笑非笑的曖昧目光,她的臉騰地一下子漲得紅紅的,像天邊的彩霞,絢爛美艷。
北堂耀伸手攬過她,想要將她擁進懷抱中。
唐潔卻推開了他。
「耀,我看我還是去準備午餐吧,請問這位貴客,你想吃點什麼?」她不是一個記恨的人,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整她,但只要他不是他們的對手,那就行了。
南宮翼眸光中掠過一抹意外之色,稍刻,他溫和地笑了笑。
「隨便,我對吃的,無所謂的。」
奇怪,怎麼又是一個無所謂的傢伙,唐潔怪異地看了看他們,隨後有禮地退了一步。「那好吧,我就按照我自己喜歡的口味給你們做了。」她進廚房去張羅廚房的事情。
南宮翼看著她爽朗的背影,他眸光中多了幾分柔和。
旁側的北堂耀拍了拍他的肩膀。「翼,收起你噁心的笑容,你會嚇到小潔的。」不喜歡翼看她的目光,那是一個男人對女人欣賞的目光,他不喜歡,就算是同門兄弟,他也不喜歡。
南宮翼從鼻孔中發出哼聲。
「耀,要說到這噁心的笑容,一直以來,在四方堂排行第一的恐怕不是我南宮翼吧。」
「不是你,那還有誰啊。」北堂耀這個時候倒挺會裝傻的。
「沒錯,除了某個人以外,確實沒有其他人了。不過話說,你家的小潔還得多容忍我幾天的噁心笑容,因為這裡的保險系統出了一點問題了。」南宮翼存心不讓他得意,誰叫他幸福得有些礙眼呢。
「喂,翼,這裡沒有空房間了。」北堂耀叫嚷著。
「耀,樓上明明還有好幾間客房空著啊。」廚房裡的唐潔探出頭來接口。
南宮翼笑光中含著賊意。
「那麼接下來的幾天,要麻煩小潔了,我要在這裡住幾天,可以勞煩你,幫我帶到房間裡參觀一下嗎?」
「那是當然,可以,請。」唐潔推著他的輪椅,上了樓。
南宮翼轉身,給了北堂耀一個得意的笑容。
這個傢伙擺明了一副算計的樣子,他絕對不能讓他呆在這裡。
「翼,你不可以住在這裡。」北堂耀高喊。
南宮翼立即擺出一副委屈的模樣,他慘兮兮地望著唐潔。「這方圓三十里內,沒有旅館,也沒有酒店可以住,我這個樣子——」
「你安心住下來,這裡房間多的是,你別聽耀他胡說。」唐潔這個時候完全忘記了眼前這個傢伙是瞬間奪走她短槍,一舉攻襲她的凌厲分子,她只當他是一個值得同情的殘疾人士。
她安慰著南宮翼,回頭狠狠地瞪了一眼北堂耀。你給我閉嘴,不許有意見。
北堂耀接收到唐潔警告的眼神,他當下悶悶的,眼神殺向南宮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