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兒,你剛才還想說什麼?」皇后趙惠兒慈善地望向她。
「沒什麼,卿兒只是想謝謝皇后娘娘。娘娘宅心仁厚,憐惜卿兒,卿兒感激不盡。」方箐謝恩道。
「不必多禮了,卿兒。」趙惠兒笑容滿面,眼底一道異光,一閃而逝。
方箐抬眸,與御天麒深沉精算的眼眸交錯而過。
那一眼,她已然明白。他從她跨出寧王府的那一天開始,他的不甘心,他的憤憤不平,全在盤算著今日這樣的時機。
她淡眉挑了挑,知道這一次,她是失算了。
齊硯,不,應該是夙燁,你這次害慘我了。
方箐淡然的眼波,微微泛動細浪,她此刻看著賽台上那道卓然飄逸的身影笑著飛向她,她忍不住一雙淡眉高高地挑起。
「鸞姑娘,原來你在這裡啊。」齊硯飄飄而來,他含笑地注視著方箐。
「齊公子,不忙嗎?」口氣中的不善,就算是再笨拙的人,也聽得出來。
咳咳咳——咳咳咳——
喘不過氣來的斷命咳嗽聲,此刻又在方箐耳旁響起。不知道為何,方箐高挑的雙眉,慢慢地平緩了下來。
「對不起,在下似乎打擾鸞姑娘了。」冰藍色的眼瞳,那瑩潤的光色黯了黯。齊硯將染血的白綢捲起,扔在下人遞送過來的盤子中。
「等一下!」悅耳動人的音色,柔和地飄在空氣中。御天麒黑亮深沉的瞳仁,一道亮光擦過,他緩步走到齊硯的面前。
「齊公子,拙荊無禮了,本王御天麒代為致歉,還望齊公子大人大量,不要介意。」他拱手一禮,文質彬彬。在抬眸的瞬間,正好迎上齊硯玩味的冰藍色光澤。
他們的視線在空氣中交錯而過,似有一道無聲無息的暗流在他們之間來回地交錯、凝聚。
方箐的頭,隱隱地開始發疼。
齊硯完美的唇瓣,淡淡地勾勒出一道恰好的弧度,他冰藍色的眼眸,定定地望向微蹙眉尖的方箐,飄起若有似無的魅笑。
「鸞姑娘,你我也算是相識一場。朋友面前,為何從未聽你提起過你有夫君?」他語氣中似有責怪之意,卻又似清風一道,無意間貶了御天麒。「沒想到,鸞姑娘的夫君還是落月王朝赫赫有名的寧王,真是難得難得。」
她明明實言相告過他,她是落月王朝的寧王妃,此刻他為何——
方箐微愕地望向齊硯。
「不過齊硯似乎也明白鸞姑娘的為難之處。」齊硯卻揚眉展笑,他瞥了一眼御天麒身側的陸儀靜,冰藍色的眼瞳霎時魔魅眸光流轉,顯得妖異至極。他低下頭,故意在方箐的耳根後擦拭而過。
「鸞姑娘,是朋友的話,以後可要坦誠點哦,等會見。」他笑看方箐千年不變的淡然神情,開始裂出一道縫隙來。
方箐看著齊硯給她留下麻煩之後,飄然而去。
「卿兒,你怎麼會認識齊公子的?」御天麒的嘴在笑,他的臉在笑,只是,他的眼睛,笑得很冷,很冷。
他越發地溫柔,方箐就越發地頭疼。
她這是招誰惹誰了,為何他們個個都喜歡牽扯上她,不讓她有片刻的寧靜呢。
「麒哥哥,姐姐這是特別有人緣呢,走到哪裡都會有——那麼特別的好朋友,不像靜兒,走到哪裡,都不會有朋友的。」陸儀靜此刻不煽風點火,她就不是陸儀靜了,她甜美地笑看著方箐,眸光盈盈。「姐姐,靜兒還真是羨慕姐姐呢。」
方箐漠然地微微抬頭,她嘴角冷冷地勾起,看來她的警告,她是沒有記在耳朵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