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經周折,憐夕又與病床結了次緣。
一次…。
兩次…
三次…
還是躲不開命運的捉弄………
人們總是羨慕她鮮艷、迷人的外貌、煞人的魔鬼身材、獲有真摯的愛情,卻沒有想過,她所付出的是什麼代價。
不管是願與不願,她全都付出了…………
至她滿月起就被命運套上了坎坷加鎖,爺爺奶奶、的災難、父親的仇視與唾棄,旁人的怪異目光,掃把星的光環………讓她在愛的國度裡只嘗到了心寒、角落的黑暗。
如果不是母親誓死守護,也許她早就向命運低頭離開了人世,也正因為如此,她才必須要背負沉重的枷鎖與命運抗衡到底繼續活著………
她從小就想過,她不止要活著,她還要活的比任何人都要光鮮明艷,更要補償母親在她身上付出的所有一切………。
可是她總是逃不過命運的魔爪,被折磨成半死不活的時候,又會大發善心的饒她不死,不能讓人她死又不讓她好過,真不知道這樣的命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人們常說的: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為什麼就不能在她身上靈驗一次呢?
她能從垂死邊緣撿回條小命。
可是,易子軒會放過她並且成全她嗎?
他跟易已經成了眾所周知的仇人。
憐夕被易帶走,養傷的兩年期間,易子軒在美國的公司一天天壯大。
甚至為了擠垮易氏,他不惜跟龐大的外企合夥。
目的就是要易付出慘痛代價。
可他一點也不知曉,易對易氏集團根本就不在乎。
從始至終真正在乎易氏集團的就只有易老一人。
易子軒完全是為了報復易,易蕭林也老早退出商業界,每日過的是豐衣足食、閒雲野鶴、不問世事的悠閒日子,其實也就只有回憶伴隨他。
只有易蕭之才是最孤獨的,縱使他坐享雲端,群龍為首,受人仰慕,可他心裡的苦,誰都無法明白,妻子別愛,兒子不齊心,甚至不肯接替他的衣缽。
「等你跟他見面的時候,請幫我把這個交給他……」
易將手上一早就拿好的信封擺放好在茶几上。這是兩年來,他們父子第一次見面。
「你讓我把董事長位置傳承給子軒,真的不用再考慮考慮?」
易老懷揣著最後一絲希望,試圖扭轉乾坤改變易的初衷,雖然易子軒是他親侄子,可他私心裡總會向著自己兒子多些。
「爸,你早就該清楚,這從來就不是我想要的,易子軒對易氏勢在必得,先撇開我與他之間的事,他始終是易氏子孫,將易氏傳給他總比讓外人看笑話強…」
易與他面對面而坐的易老心平氣和的說,易一臉下定決心退出易氏的堅定態度讓易老眼中翻騰著憂傷,心灰意冷的仰天長歎, 「……你爸我大輩子的付出,卻也敵不過一個小女孩在你心中的地位,既然你態度堅定,爸也不再奢望你回頭,也許你選擇的是爸這一輩子也無法懂的」
「不…………爸,其實你早就懂了,只是你不肯正視,如果媽在世,你也會為了媽放棄一切」說起易的媽媽,易老心裡又是一陣難過,當他在看到易擔驚受怕的守在憐夕病床邊時,就好像看到了易老年輕時的自己,對愛的癡傻與執著,正因為如此,他才會放手隨他帶著憐夕離開。
「好了,不說這些了,韓鋒,今天留在家陪陪爸爸,哦,對了,憐丫頭她身子完全康復了沒?」
談到過去,易老依舊在逃避,這也是易唯一為他擔心的。
「爸,我來還有件重要事要告訴你,憐夕的身體不止完全康復,她還懷了我的孩子,再過八個月,我就當爸爸,你就做爺爺了」
說到憐夕,易滿臉掩不住的喜悅,他跟憐夕可謂算得上苦盡甘來,只是眼前,易子軒還不肯罷手,既不去騷擾他們,也不讓他們好過。也算是一種精神上的折磨。
「要做爺爺了,我終於又要當爺爺了,韓鋒,那你還是趕緊回去照顧她,別讓她有個什麼閃失,集團的事,你就不用操心,爸會按照你的意思處理。還有…韓鋒,這事要保密,一定要保密,免得你們被媒體纏上,傷害到憐夕跟孩子」
自從沈亞珍流產,易又只對憐夕情有獨鍾,而憐夕的身體……易老心中就有了陰影,生怕是上天懲罰他,想讓他後繼無人。
現在他快有孫兒了,很多的事,只在一瞬間,似乎就被他看開了許多…。易老臉上難得的堆滿笑容,易心裡也就放心得多。
「爸,我知道的,我走後,你要多保重,憐夕跟孩子我都會照顧好的,等憐夕把孩子生出來,我就帶他們一起來看你」
「好…。好…你快回去陪著憐夕,我要把這天大的喜事告訴你媽媽聲,管家,快替我送送少爺」
「是,老爺」
想來易老真是喜過了頭,對這個快兩年沒見面的兒子也不再挽留了,還一個勁的拚命催他走。
易管家一路送易走出易宅客廳,易的車就停在院子裡,出了客廳就能看到,沒走幾步就到了。
「易叔,我爸就全權委託你照顧了」
「少爺,您就放心陪在少奶奶身邊,老爺我會好好照顧,只盼少爺能早點帶小少爺回來,這些年老爺累了,也是該想想兒孫承歡膝下的福了」
「易叔,我答應你,我會很快帶她們回來的,我上車了,你要多保重」
「嗯,少爺,你們也要保重,一路順風………。」
易朝易管家點了點頭,不忍心再看易管家通紅的雙眼,把車門合上,緩緩啟動車子順著軌道開出易宅,離別總會引人傷感,但他相信,這只是短暫的,要不了多久…。他就會帶上妻兒陪伴在自己父親身旁,幫助他永遠走出過去。
至於易子軒……………他雖然傷害了憐夕,可他所承受的痛苦也一定不少,傷了憐夕後,他的性格就變得異常古怪。
人一直留在國外,但是他的心思卻全放在了國內,他對易氏的掌控絲毫不差,哪怕是丁點大的芝麻小事也不會逃過他靈通的耳朵。
「軒哥,這是易蕭之兩分鐘前發給你的信函」
寬大的辦公室,黑色窗簾一動不動的垂直敞開,導致了整間屋子光線灰暗,酒跟煙混濁的空氣讓人窒息,月型辦公桌上,只有電腦屏幕閃爍出的亮光與來人開門後攝入裡面的屢屢光線相互協調。
煙霧寥寥的下方,一抹背影緊貼真皮靠椅,有型的西褲腿斜搭在月型桌的配台上,沒修理乾淨的鬍渣伴著形狀良好的嘴唇一口一口抽著指間人工雪茄。
看到有人來,破壞了屋子裡原本的寧靜,窩在靠椅裡的人,不悅的皺了皺眉頭,又懶得將目光轉向對方,慣性般的動作放下腳,空閒的手往前伸,雪茄也同時被放在煙灰缸上,燈也隨之亮起,卻是烏煙瘴氣,比沒開燈前,更讓人有種抽腿逃跑的念頭。
「叮叮匡啷…匡啷………」靠椅下方傳出了啤酒倒地的脆耳碰撞聲,坐在靠椅上的人沒受到絲毫影響,拆開手中的信函細細翻閱……………
懶散的沙啞聲隨之響起:「通知越企停止對易氏壓價,這邊的公司交給你管理,通知訓練官,把人手聚集起,隨時等候我指令」
前一秒還猶如失魂落魄的人,看完手中信函,貌似渾身充滿了揮之不盡的活力。
好比是沒有電的電池突然間充滿了電。
起身順手拎起掛在衣架上的西裝外套,與來人擦肩而過。他的眼睛自始至終都沒看眼進來的人,冷冽眸子與之週身散發出的拒人千里外的寒徹氣息,讓人琢磨不透他對來人的心態。
若說不重視對方,他又毫不忌諱的將整個公司交給對方管理。
煙霧像追尋主人般隨背影離去,慢慢的………房間裡光線越來越清晰…。一直定定站在辦公桌前的男人,臉部凝重的表情,猜不透他的內心世界。
直到離開人的腳步聲漸漸消失,他才回頭看向門口對著還在不斷串逃的煙霧意味深長道:
「借口終於讓你等來了,也好,是該回去做個了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