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離開病房的是易,他細心叮囑憐夕,別只顧還他人人情,不注意自己身體;他把身上的外套脫下披在她身上,憐夕不肯出聲,他也只得靜靜地走出病房。
他出來正好碰上一路著急趕來的習媽媽,他攔下她並把她帶走。
正因為之前有司藝在幫她照顧慕凡,她才有心思回去給慕凡準備點換洗的衣服用品,一秒也不敢浪費、隨便張羅了點東西便急急忙忙趕來醫院,兒子病房還沒踏入就被易莫名其妙的帶走,她擔憂的想問易是不是自己兒子出了什麼事,易卻緊閉嘴唇,她拽緊手裡收拾好的包袱心裡七上八下的更加感到害怕。
易帶她遠離病房後才向她解釋,也懇求的請她給憐夕一個還他兒子人情的機會。
也許!這也是唯一能讓習慕凡醒來的機會。正如憐夕所說的,病人這時候最需要的,也就是他心裡最牽掛、最想念人的鼓舞。
他不在乎慕凡付出生命去愛憐夕,只要憐夕心裡不愛習慕凡,他也就不再計較其他。因為在他心裡,憐夕有資格讓別人這麼為她付出。
習媽媽心裡也是堵著口氣,她對憐夕是憎恨到了極點,可她現在又不得不這麼由她去照顧自己兒子。
只要是有利於她的兒子,她就會很理智的去面對並同意他們的做法,對憐夕的怨恨暫且擱置一旁。
習媽媽好說詞,就是慕川…………。
他就像個乖乖孩,司藝叫他回家,他就老實聽話的回家,一路上什麼話也不說。也許他這是在用沉默迴避一切。
與他同坐後背位置的司藝同是默默無語,眼神一直瞅向車窗外邊。
此刻,她表面的沉默也難以遮掩內心的凌亂。
這個時候,只有慕川肯開口跟她說話,哪怕是用惡劣的語言罵她,她也接受。這樣,她才有機會為她對慕凡的愛向他解釋。
可慕川卻選擇了用沉默來懲罰她。
而她明亮的眼睛也不再是單純可愛而是佈滿痛苦的憂愁。
她心裡清楚,她傷慕川的心,一輩子都不會復原。
恨吧,就讓她恨自己吧,只要他不做傻事………。
司藝現在擔心的就是這點,她愛的雖然不是慕川,但她真心當他是朋友、當他是自己的哥哥,所以瞭解他,表面的開朗並不代表他內心也同樣拿得起放得下。
司皓宇開著車,路過光線足的地方,他時不時的透過後視鏡觀察他們的臉上,他現在也很擔心慕川異於平常的冷靜,有個時候太過冷靜可不見得是見好事。
慕川抽煙太久,身上早已被熏陶出一股濃濃的煙草香味,夾著車內噴香,聞久了心情更是浮躁。
皓宇只得開按開一點車窗,車速不是很快,夜風卻如猛虎般狂奔車內。
被冷風突然襲擊,司藝身子不受控的顫抖。
黑夜中視線模糊,慕川卻很敏銳的察覺出司藝的不適應,他連忙脫下咖啡色夾克外套罩在司藝身前。
他的手不小心碰上她的下巴,他的手是冰冷的,司藝震驚地回首對望他,彼此間的距離只有拳頭寬。
不管夜有多黑,他們依然能清晰的看清楚對方,司藝的滿臉憂愁,看得慕川好是不忍心,為了讓她放寬心,他勉為其難的對她露出微笑。
他的微笑在司藝眼裡跟往常一樣,可是感覺卻很複雜也令她很是尷尬。
「慕川哥………。」
她終於等來向他開口解釋的機會,沒想,她才剛開口,就被他用食指覆蓋嘴唇,堵住了她思量已久的解釋詞。她更加焦慮的看著他。
覆蓋她嘴唇的手輾轉為她撫平被風吹亂的秀髮,含笑輕柔的對她說:「別擔心我哥,他不會有事」
他說的聲音很細,卻給司藝帶去的震驚猶如被五雷轟炸般難以承受。她不希望慕川為了她忍氣吞聲,他心裡難受,她能體會得出,他為什麼不衝她發洩呢?
她平時常取笑他像個小孩子,野蠻不說、無理取鬧是家常便飯,不開心就會立刻表現很不滿,做什麼事情只愛順著自己心意走,不愛搭理他人意見,更不會為他人著想。
可是現在呢?他對她,完全不像他以往的行事作風。
變得她從未體會過的成熟,這種感覺,她對他心痛又陌生。
「皓宇,把車窗關上,有點冷了,今晚我到你那去」
「OK,沒問題」
慕川不想司藝再胡思亂想,撇開眼神,扯開話題,皓宇也爽朗的回應他,瞬間!車內的氣氛就變得不再那麼壓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