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現在我不能帶給你任何好處。」唐寧找不出更好的可以表達他想法語言，只能說的模稜兩可，「現在的我，已經讓天下人恥笑了，我可以不在意，但是你一個女子家，怎麼會不在意？況且，現在我，也許並沒有能力保護你。」
趙敏頭疼的撫額，原來大神彆扭起來也是無藥可救的，「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幸運的過自己理想中的生活，有武功天下第一當然好了，沒有難倒哭嗎？所以，我想，我還是要選擇享受我們所可以在一起過的生活！」
「但你必須給我一個繼續下去的理由。」他需要那麼一個理由，那麼一個讓他用畢生功力換回一個教訓之後再一次陷進去的理由。
「因為我愛你！」趙敏回答得很快，然後繼續道，「天下總有一半人不理解另一半人的快樂，或許你就是他們心中的另一半人，而我就是你心中的另一半人，你以為我窮，不漂亮，就沒有感情嗎？如果老天爺賜給我錢和絕世容顏，我也會讓你難於離開我，就像現在我難於離開你一樣！」
唐寧抿唇，緩緩抬起頭，「我很難於離開你。」
趙敏愣了愣，然後輕聲說道，「你……
「你相信人能改變命運麼？」唐寧打斷趙敏即將繼續下去的話，突然問道。
趙敏看了一眼唐寧漸漸恢復正常的臉色，想了一會才說道，「人應該竭盡所能……然後再聽天由命。」
唐寧緊了緊手中攥著的信封，揚眉勾唇一笑，「歡迎回來，小敏敏。」
趙敏閃了閃神，嘴角上翹，瞇了瞇眼，她甜甜的笑了，唐寧有些恍惚的看著趙敏溫暖的笑容，這也許就是自己為什麼對她如此珍愛的原因吧，在他身上永遠也找不到如此真心溫暖人的笑容。
即便是笑著的，他的笑也是世故的，冷漠的，嘲諷的甚至是帶著殺意的。然而趙敏不同，她可因因為一件小小的事情就發自內心的滿足微笑，果然是知足常樂，真水無香……
趙敏現在才知道，她能夠開開心心的在外面走來走去的，是因為她知道始終有著一個地方等著她，即便是因為發生在御劍山莊的那件事而絕望的時候她也沒有想過要死要活，原來，只因為如此。
愛情，失去和擁有只在轉瞬之間， 她明白的，還好不算太晚——
「很久不見，公子風采依舊。」顧明煙抿了口茶，笑盈盈的看著無憂，那笑容要多規正就有多規正，要多疏離就有多疏離。
唐嫣站在顧明煙身後，不知怎的，就是覺得有一股若有似無的冷氣在圍繞著她們，而這股氣，不是來自於他們三人中的任何一個。
「唐夫人也是一樣，闊別幾年，依然純淨如初。」無憂語氣有些麻木，背靠在太師椅上，也不看顧明煙。
顧明煙略帶歉意的目光掃過他，然後悄悄向身後的唐嫣使了個眼色，唐嫣會意，悄悄退了出去。
「人之所以抱著希望，那是因為他們看不到結果，如果明知道結果，仍然還抱著希望，那是因為什麼？」顧明煙看著無憂，問道。
無憂勾唇一笑，「其實是一樣的，不管是離開的人還是留下的人……大家都是一樣的寂寞。」
「我並不寂寞。」顧明煙說道，「這麼多年來，我從未有一刻後悔過自己做的選擇，唯一覺得愧疚和後悔的，便是對你。」
「我要的不是你的愧疚。」無憂道。
「可是我只能給你愧疚。」顧明煙凝眸，「無憂，我多希望你還是我最初認識的那個單純的言承旭（無憂最初扮作皇帝時的名字，詳見：師傅息怒，看過的親們自然知道，沒看過的親們就當外傳看吧，那個全是免費的），即便你是皇帝，我也並不覺得你遙遠，更不會覺得和你相處會……很累。」
「我讓你累了？」無憂輕聲問著，站起身，似乎是想要過去她的身邊，卻又被一股冷氣強壓住，他狐疑的四處打量。
顧明煙也察覺到了，同他一起查看。
一陣冷風吹過，兩人除了冷還是冷，什麼都沒有發現。
「老了就是老了，不中用了。」無憂清淺一笑，坐回椅子上。
顧明煙收了收情緒，「你說得對，無憂，我們都已經老了，不是當初可以兒女情長的時候了，不論當初唐以琛對我做了什麼，我都不會背叛他，就算不為了他，我也會為了我的一雙兒女，如果一個女人成親之前的生活是生命的開始，那麼她成親之後的生活，便是生命的終止……」
「是我先和你成親的。」這個時候不是爭論這些孩子氣問題的時候，無憂在心裡一遍又一遍的告誡自己。
「可是，我的孩子姓唐，我的心裡，住著的人都姓唐。」顧明煙歎了口氣，她真的做不到再傷害這個一次一次為她的人，若不是她在她走後多年來對唐寧和唐嫣照顧，她真的想不到現在的二人會是什麼樣子。
「如果不是唐以琛對你做那種事，我是斷不會說這些的。」無憂看著門外，緩緩道。
「我知道。」顧明煙垂眸。
「不如，我們從頭來過。」無憂突然抬頭，直直的看著顧明煙。
顧明煙也沒有逃避，淡淡的回望著他，這麼多年，那張臉一點也沒有變，除了時間留下的滄桑與沉穩讓他更有魅力，那份萬年不變的笑容也依然伴隨著他，這樣的妖嬈的男人，怎麼可以做到一次又一次的拒絕？可是心裡一旦有了那樣一個清冷的人，似乎連她的心都跟著一起變冷了。
「我們太熟悉了。」顧明煙笑了笑，「兩個人要是太熟了，倒也不好意思做除了朋友之外的人，若是做了，也就是到了該散的時候了。」
無憂皺眉，轉身看著門外。
「就算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我卻也掌握不住對你的感情……」
「其實，你早已忘了我，只是心中不甘罷了。」顧明煙這樣說道，「那位韓姑娘，我看得出，你對她用了心。」
無憂揚唇，「顧明煙。」他輕喚，還是叫她的名字感覺舒服多了，「你可以不接受我，但是請你不要蔑視我的感情。」
二人相對無言，無憂轉身告辭，顧明湮沒有挽留，冷風一陣再次飄過，白影消失在逍遙山莊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