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樞神經是連接大腦於全身器官的通道,就好比是你們部隊裡司令部跟基層之間的關係一樣。司令部就好比是大腦,大腦下達的命令是要通過中樞神經來傳達的。這中毒呢,就比方說——鼻子把毒氣吸進去了,又傳到肺裡,肺裡又傳到大腦,但是在傳到中樞神經的時候就被救過來了。所以呢,大腦沒壞,中樞神經壞了,中樞神經壞了以後呢,就沒法傳達大腦下達的命令。所以呢,不是醒不過來,是大腦沒法控制其他的器官。懂嗎?」醫生打了個不恰當的比方,但是這個不恰當的比方金鋒能聽懂。
金鋒似懂非懂的問道:「那就是說,袁帥的意識是清醒的,就是不能控制自己了是嗎?」
「簡單的說,是的。」醫生抱歉的回答。
「媽的,還不如死了呢,這樣更痛苦。」金鋒心想。他這樣想是有的他的理由的,因為他自己在失憶的時候,就有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而他只是失憶,袁帥是永遠只能感受到痛苦而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了,金鋒太知道這種痛苦了。
他默默的離開了醫院,向地震的方向趕去。
張啟鵬和李南還在唐昌,那裡有太多的受難者還埋在廢墟當中。還需要救援。天空開始下起了毛毛細雨,如果再不實施救援等雨下大了水庫決堤了,那剩下的人就只能永遠埋在廢墟裡了。
浩劫之後的唐昌一片廢墟,當張啟鵬和李南搜索到縣城邊區的幼兒園的時候,忽然聽到一個孩子微弱的呼救聲。李南馬上打開手電筒向發出呼救的地方照過去。大喊著:「下面有人嗎?聽到請回答。」、
「叔叔,我在這裡。」一個稚嫩的聲音從地下傳出來。李南判斷出方向開始用手電筒搜索。
幾乎帶著哭腔說道:「孩子,別怕,能看到手電筒的光嗎?」、
「我看的見。」孩子回答。李南深呼吸了幾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因為他知道,此時的他不能流淚,因為他要孩子堅強,要讓孩子堅強,他自己必須堅強。
大家循著往手電筒的方向望去。一個身著黃衣服的男孩被埋在廢墟地下。他被兩塊巨大的水泥板架在中間,頭上個一塊水泥板被半張桌子撐住,搖搖欲墜。幸運的是還有一道卷閘門隔在磚瓦和孩子的身體中間。孩子似乎沒有受到重傷。
「別怕,孩子,叔叔馬上救你出去。」李南安慰他,張啟鵬和一邊的戰士迅速展開救援。
小男孩的左手被水泥板壓著,頭和肩膀露在外面。一個勁的喊著:「叔叔,快救救我呢。」
一個戰士拖著孩子肩膀往外一拖,小男孩立馬叫道:「叔叔,痛。」
聽著孩子稚嫩的哭喊聲,張啟鵬和李南的心裡刀割般的心疼。、
原來孩子的手傷的不輕,不能盲目施救,看地孩子蒼白的小臉,一頭的血污,大家都心急如焚。這幼小的孩子已經在水泥板下壓了將近20個小時。恐懼,疼痛,可想而知。此時大家都恨不得長一雙巨大的鐵手,立刻掀翻壓在孩子身上的鋼筋水泥。可由於大型機械一時進不來,他們只能跪著趴著用手刨。膝蓋,磨破了,十指已經血肉模糊,但是大家就只有一個信念——救人。大家用手將一塊塊的斷磚,碎石搬開,用撿來的臉盆將水泥,泥土搬出去。
這個幼兒園處於山體滑坡的邊緣,隨時都有二次受傷的危險。雖然已經是5月的天氣,但是深夜的唐昌還是寒冷刺骨。但是就是在這樣的寒冷的天氣下,大家都揮汗如雨,累得直不起腰。動彈不得的小男孩非常懂事聽話。自始自終都沒有哭鬧,忍著疼一聲不吭。李南心疼的看著他說道:「孩子,痛了就叫出來吧,叫出來好受一些。」
孩子說道:「叔叔,我不哭,我是男子漢。」
而當孩子被救出的時候,在被李南抱出來的一剎那,開始大哭起來。戰士們給他喝了一些葡萄糖。孩子精神才開始有點好轉。當戰士抬著他走出來的時候,孩子忽然伸出右手,向戰士們敬了一個禮。
那一瞬間好多人的眼淚都流了下來,多懂事的孩子啊。而這個廢墟裡面不知道還埋著多少懂事的孩子。
雨開始越下越大,大家都加快了救災的步伐,現在就是跟死神搶生命的時候。在大堤決堤之前一定要走遍所有的角落,這是李南和張啟鵬兩個人下的決心,雖然此時張啟鵬在三天四夜的時間裡昏迷了一個多小時,其他時間連眼都合過。但是他們卻如此堅決的下了這個決心。我知道,他們不是偉大,或者說他們心裡沒想著多麼神聖的責任,他們只是想救人再救人。職責也好,贖罪也好。
在金鋒一路打聽著往唐昌進去的時候,在進入唐昌縣城之前,他聽到了路邊的廢墟裡有手機的聲音,一開始他以為是哪個受災群眾的手機,也沒在意,繼續往裡走。但是緊接著又隱隱約約聽到一陣哭聲。金鋒循著手機的聲音走去。邊走邊叫道:「有人嗎?可以聽到我說話嗎?能聽的到我說話回答我。」
「救命」。就在手機鈴聲響的位置傳來一陣微弱的求救聲。求救的是一個女人。可能是部隊搜救的時候,他正暈倒了,或者搜救太匆忙給落下了。
她被壓在被埋的很深,所以救援隊可能沒有發現,幸好有一剁幾十公分的矮牆擱住了被震下來的水泥板,要不然就是剛勁鐵骨也被壓扁了。金鋒邊刨開外面的斷磚碎石。金鋒為了防止女人睡著,一邊刨一邊跟她說話:「你怎麼會被埋在下面的,前面的救援隊沒有發現你嗎?」
「我是為了躲避我男朋友到這裡來散心的,剛才我睡著了,又被手機鈴聲叫醒了。」那女的說道。
「為什麼要躲避你男朋友啊,你也說了是你男朋友,既然是男朋友就好好相處嘛,有什麼解決不了,兩個人也可以商量著嘛,何必要躲避呢?兩個人能走到一起多不容易啊?」金鋒盡量找話題跟她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