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君採擷 宮纏 第二十章  故人
    應聲回頭。從未露出明顯吃驚表情的子落,此刻真的愣在了原地。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怎麼?三年不見就已經不認得我了?我的小公主?」那人戲謔著湊近她。微微彎下腰。嗯,只三年,這小丫頭不止長高了一點。而且越發的清麗動人了。

    這時子落才完完全全回過神來。不自覺的撤了撤身子。看著那人的眼睛。雖然是變了一張臉,但依然是那雙狹長的鳳眼,眸中盡顯狡黠。一定是他,不會錯了。吸了一口氣,這才淡淡的吐出一句話。「好久不見了。無名。」

    無名有些意外,下一秒挑起嘴角笑起來。「易了容還能認出我的。你是第一個。不過,我很高興你還能記得我。我的小公主。」

    「唔。」子落沒有對他的話表示異議。「我也為自己可以記住你感到驚訝。」

    無名摸摸鼻子。「不要說得這麼絕情嘛。怎麼說我們也相識一場。」

    「是麼。」子落反問他。「我從不知曾和你相識過。」

    聽了這話,無名笑彎了眼睛。看樣子小貓有點生氣呢。是為了上次的不告而別麼?有意思。「你是在生氣麼?」

    「我為何要氣?而且,有何好氣?」

    無名壞笑著努努嘴。「難道不是氣我不告而別?」

    「你要如何與我何干?」子落抬眼看他。「何況,我們只不過是萍水相逢。」

    「即是萍水相逢,那又怎會是不相識?你說呢。」無名壞笑著辯解。

    子落瞇起眼睛審視他。這真的是以前那個無名?感覺,有稍許不同呢。何時起無名也會這樣調侃人了?

    「好了,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無名無奈的搖搖頭。果然還是同三年前一樣呢。一句話不多說,不想回答的問題任誰也不會問出所以然。只是感覺比三年前豎起的防備更多了。

    子落收回目光,有那麼一瞬的遲疑。「你為什麼要易容?」微皺的眉目中有明顯的不解。「你的功夫那麼厲害,為什麼還要易容?」

    「看你究竟還認不認得我啊。」無名再次調笑。不意外的接收到子落冰冷的眼神。下意識的摸摸臉,然後將**揭下。露出本來的面目。依然是三年前的容顏,沒有任何的改變。要說變化,恐怕是氣勢變了。從隱忍變的強勢還有一絲孤傲。「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麼認出我的呢?」

    子落歪著頭,想著這話好像曾經有人對她說過。只是那時是怎樣回答的呢?對了。是感覺。可這次,除了感覺呢?子落伸出手指,指了指無名的眼睛。「眼睛。」

    無名瞬間恍然大悟。「啊,是了。怎樣易容都無法改變眼睛呢。」說著又湊近子落,低語道。「你還真的不是一般的敏銳。」

    子落疑惑的看向他,卻被輕易的轉了話題。

    「怎樣?這裡和以前不同了吧。為了照顧它們可沒少花費心思。特別是那顆桃樹。本是不想再治活它了。但在這樣的冷宮中生存的枯樹,背後一定藏著一段怎樣的故事吧。」

    子落聽他說話。等他說完。可是不代表她會想要聽他閒扯這些。所以無名話音剛落,子落便直接開門見山。

    「上次你來是殺我父皇。這次呢,是要殺誰?」

    無名有些訝異。舒口氣感歎道。「還真是直接呢。可是這次要有兩樁生意要做呢。」說著目光瞥向子落。「你有興趣聽麼?」

    子落目光示意他說下去。

    「這第一樁嘛,是取你母親,鳳後的命。」無名一邊說一遍觀察著子落的神色變化。卻見子落只是微微皺眉,並沒有多餘的反應。只能接著道。「這第二樁。便是你的命。」說完,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手掐住了子落的脖子。「我的小公主,你變得遲鈍了喲。」

    子落低垂著眸子不語。任他扼著自己。

    無名很有興趣的看著這個被人掐住脖頸,依然不急不怒也不驚慌的人。心中不由猜想,究竟是怎樣的想法可以使她如此淡定。「想不想知道是誰買你的命?」本就不想聽得她答案的無名自顧自的說著。「你們母女二人的命,可是同一個買家呢。還真是大手筆。」

    子落低垂著的眼睛慢慢抬起,認真的看著眼前的無名。將手放在無名掐在自己頸上的手上,輕易的移開他的手指,一根又一根,動作緩慢卻不停頓。而無名則是任由她去。直到手指全被掰開。無名才放下一直抬著的手。「你是太過自信我不會殺你,還是你對自己的性命並不在乎呢?」

    子落一臉平靜。「我可以死。但卻不能死在別人手上。」

    無名聽了這個回答微微一愣,接著大笑出聲。「好一個不能死在別人手上。不過……」若有所思的看看子落。「就你現在而言,想不死在別人手上,恐怕還不是那麼簡單。」無名神秘的笑笑。伸出手輕拍兩下。兩個黑影從不遠處的樹上迅速竄出,一晃到了兩人面前,恭敬的單膝跪在那裡。

    好俊的輕功!

    子落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人身上,又著實的驚訝了。這人……眼睛轉向無名。你究竟還有多少驚訝可以拋出?

    無名輕笑著開了口。「木棉你已經認得了。他是我座下的第九護法。擅長輕功和隱匿。想必他也一定都教給你了。這位是我的第六護法,夜影。他擅長暗器和醫毒。從現在開始,他代替木棉在你身邊保護你。」

    「我為何要接受你的保護?」

    無名早就料到她定會拒絕。於是攤開一直背在身後的右手。手心中安靜的躺著一塊石頭。那是三年前子落送給他的那顆。同樣也是被子落扔掉的那顆。「我找到了它。你還欠我一個人情。在還我這個人情之前,你不能死。不論是死在別人手中還是你自己的手中。我都不允許。」

    子落瞥了他一眼,不說話。無名知道那是她妥協的意思。揮了揮手,夜影和木棉二人,便無聲的又退了下去。

    「你的目的是什麼?」現在這種情況,著實不能讓子落不好奇。明明只是萍水相逢的人,為何要做這麼多。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不論怎樣,子落絕不容忍自己成為一顆他人的棋子。誰也不能操縱她。

    無名似是看透了她,只是笑著搖搖頭。「沒有目的。信不信由你。」頓了頓補充道。「不過,你是我選定的人,我只是不想看你白白的死掉。你是有價值的人。」

    「有價值的人。」子落呢喃著這幾個字。突然勾起了嘴角。「是利用的價值吧。」

    無名驚艷於她的那抹已經逝去的笑,挑了眉。「可以這樣說。」

    「好吧。」

    萬萬沒有想到她竟會這麼乾脆的答應。「我以為你會想殺了我,或者不能的話你會自我了斷。」無名毫不客氣的說出心中的想法。

    子落卻挑了挑眉,淡然著。「彼此之間都有利用的價值,那何不各取所需呢?」

    無名舔了舔唇,半晌,輕笑起來。這丫頭,真的是比三年前更為成熟了。看來自己的眼光著實的不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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