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天!」若惜緊張地一呼,刷的站起身來,滿眼驚懼:「娘,快讓我看看你的傷口。」
孟秋晚緊了緊她的指,復拉她坐下,溫婉地安慰她:「放心吧孩子,娘都好了,否則娘怎麼會講給你聽。那個黑衣人是離王的手下,有分寸的緊,後來聽大夫講所用力度恰好剛剛剜去毒鏢,距離心臟不過一分距離。」
漫天迷霧倏然散去,心頭明燈悄然映亮。
真相原來是這樣!
心悸地輕輕撫著孟秋晚的胸口,若惜心疼地道:「是女兒害娘受苦了。」
一絲母女間縈縈繞繞的血脈之流,蜿蜒糾結於母女的心頭。
驚魂血腥、波詭雲橘的後宮傾軋終於不再!
時至今時今刻,母女間才真正能夠回首,淡定看那段風起雲湧。
「孩子,別這麼說……宮中多血腥,我們又怎能預料到會成為別人利用的棋子?說起來,究竟皇后用娘為質是要威脅你做什麼呢?」
孟秋晚絲毫不以自己的傷口為慮,反而關心起女兒來;
母愛,再次濃濃地彰顯出來。
「她要女兒毒殺離王。」
孟秋晚臉色大變,想過一千個理由,卻是沒想到皇后竟要讓自己的女兒毒殺夫君,因為,她早已將離王,視為自己的半子,「為什麼?」
「女兒也不知道,興許是為太子登基掃清一切障礙吧……」那高聳的宮牆之內,會上演腥風血雨,又有多少波詭雲譎、勾心鬥角是她們這些牆外的人能知道的。
只希望,他將來能夠作一代聖君,少一些這樣的殺戮。
「皇后竟然如此狠毒,當初可是她親自為你頒下的懿旨,要你嫁與離王為妃……」
「娘,興許從一開始皇后就將女兒做了一枚棋子,女兒『剋夫克子』的命格,皇后自然不會不知,她是故意將女兒嫁過去的。」
孟秋晚柳眉一蹙,繼而又鬆開,暖暖笑著說:「索性離王殿下他絲毫沒有在意,反而對你如此深情。當初,從宮裡逃出後,離王他每日都親自給娘熬藥,親自服侍服下,待娘如親娘般。從這倫理上來說,他雖是娘的女婿,可終究君君臣臣,他是王,我是民,娘怎麼擔當起他的侍奉?」
「竟有此事嗎?」若惜大動,心底猛地竄出一股暖流,暖洋洋地沿著四肢百骸流向全身。
她還記得真相浮出水面,她悶悶地向他說對不起,說想要見娘時,他卻恨其不爭一臉痞氣的拒絕了她。現在想來,根本那時就是他已經將娘送到了江南,他當然要對她說「沒門」!
呵。
心頭一絲甜蜜泛起。
「娘還能騙你不成?說起來離王也真是個有趣的人……」孟秋晚眼中蕩起一種很溫和卻也好笑的漪動,笑著說:「不成想這麼一個尊貴的王爺竟然也有些孩子般的痞氣。」
「嗯,這怎麼說?」
娘話語間明顯流露出來對他的喜愛,讓她很是糾結,一方面希望聽到他對娘的好,一方面又不希望聽到太多。
他的深情,以她目前的執著還根本無法回應,「但求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她能把自己的愛放在一個年輕的帝王身上嗎?期許他這一生只愛她一人,只寵她一人?
縱然是他能夠,這天下又如何能夠允許?這朝臣又如何能夠允許?
方才心裡微起的悸動,隨著重顧慮又漸漸淡了下去,只聽孟秋晚道:「娘因為不願意讓他侍奉,就拒絕吃藥,結果,你猜他怎麼著?」
孟秋晚學湛雲落的樣兒,眉梢一揚,單手掐腰,「藥那麼金貴,總不好浪費了吧。夫人若是不喝,豈不白可惜了這藥?說不得只好本王天天來解決掉了。說完他自己竟咕咚咕咚喝光了一大碗。你說說,是藥三分毒,這給娘配的藥他若喝了豈不傷身體?娘當下就投降了,由著他了。」
孟秋晚氣質優雅,雖學不像湛雲落那份痞氣,可是若惜完全能從她的比劃中活靈活現地看到當日他用計哄娘喝藥的情景。
三分痞氣,卻是十分真情,他的做法她永遠也猜不透,只有一點,他盡所能的對她好,對她身邊的人好!
撲啦啦——
門外響起一陣撲騰的聲音,一隻通體雪白、體形矯健的信鴿飛了進來。
孟秋晚驚詫地看著鴿子落到若惜的手臂上,問:「是你養的?」
「不是,應該是京城裡來的信兒。」
若惜解下信鴿腿上綁的布條,展開一看,未念俏臉已紅,孟秋晚傾過身來,笑著幫她念:「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布條上的字體龍飛鳳舞,端的是鐵鉤銀畫,隱隱的氣勢讓人一看便是知出自男兒之手。
是湛雲落親筆的手書。
「瞧瞧,人不過才到,這飛鴿傳書也就到了。離王對女兒可謂深情一片啊。你可要好好待人家。」孟秋晚是越發可勁兒喜歡自己的女婿,言語間掩不住的歡喜。
嫁女如此,為娘的還有什麼不滿意呢?
鼻翼一陣酸,霧氣氤氳了眼睛,若惜一下子撲到孟秋晚的懷裡,「娘……」
娘所期許的,她給不起,正如這布條上所言,心悅君兮君不知。他知道她的拒絕,所以千里傳書,告訴她山有木兮木有枝,他並沒有得到她對他的一片真情。
「傻丫頭,哭什麼。既然不能忍受分離,就早些回去相守,娘雖然捨不得你,可這裡的生活娘亦然過的很快樂,反而是離王殿下他……」
「娘,他已經不是離王了。」
「那是……」孟秋晚不解,疑惑地盯著女兒。
若惜緩緩抬起頭,一字一頓地道:「他如今已是貴為九五之尊的皇上!」
「皇上?」孟秋晚身子一震,怔然坐到椅子上——
謝謝1012531441送蝶滴紅包,嗯,每天都能說一聲感謝,對蝶來說亦是一種幸福與快樂,多謝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