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被她胡天胡地地誇了一通,端木風夜臉上有些掛不住,輕咳了一聲,以掩飾窘態。
「就是啊,皇上,奴婢覺得皇上好像一點都不開心哦,是為什麼呢?」
她有資格管一國之君的心事嗎?
其實她多少知道一點,肯定是為了那個傳說中的風荷,只要每次一提到她,皇上就會很痛苦的樣子。
「朕的事,你少問。」
端木風夜立刻變臉,目光森森的,很嚇人。
這就翻臉了?
蘇君無心裡打個突,暗罵自己一句多嘴,她不知道這是人家的忌諱嗎?還問。
「是,奴婢不問了。」
趕快認錯,沒準人家看在她這麼勇於認錯的份上,不跟她計較。
「朕累了,想休息,你呢?」
這嘉元宮不是很大,蘇君無跟端木風夜所處的這間內室也只有一張床榻,一張躺椅而已。
「奴婢還不困!」
蘇君無立刻退了兩步,「諂媚」地笑,「皇上要累了,只管休息,奴婢、奴婢坐在這裡就好。」
話落她幾步小跑到桌前,一屁股坐了下去,笑得很無辜。
我才不要跟你一起睡,女人的名節很重要的,總不好就這麼糟蹋了。
「隨便你。」
端木風夜也不堅持,這一天下來,他是真的累壞了,也沒有多少力氣沐浴更衣,拖著疲憊的步子躺到床上去,和衣而臥,不多時便鼻息沉沉,睡得天地一片寧靜了。
這麼快就睡著了?
蘇君無驚奇地瞪大了眼睛,不敢弄出什麼動靜來,怕驚醒了他。
「真是的,這麼大人了,也不知道照顧自己,這樣睡著了,不會凍壞嗎?」
她輕笑搖頭,躡手躡腳地拉過錦被,幫他蓋在身上。
就算是在睡夢當中,端木風夜大概也感受到了暖意,身子動了動,睡得更舒服了。
「風荷,等我......」
他低語,語聲淒楚,蘇君無手一陡,再看到端木風夜雙眉緊皺的痛苦睡相,她突然覺得,這個男人根本不像世人傳言的那樣冷酷無情。
因為,他知道愛別人,而且愛得很深。
很深。
所以,痛苦也更深。
邦、邦、邦、邦、邦。
五更了嗎?
那就是說,天快亮了吧?
蘇君無伸了伸腰,感覺雙腿都有些麻了,她從來不知道,一夜不眠的滋味兒這麼不好受。
她其實很睏,但卻不敢睡,因為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她會跟一個不是楊秀庭的男人共處一室,還要共度長夜。
儘管她知道端木風夜不會碰她,但---
「別走!」
端木風夜陡然一聲厲喝,震得窗欞都嗡嗡做響。
「呀啊!」猝不及防之下,蘇君無被結結實實地嚇到,忍不住失聲驚呼,「喊什麼嘛,奴婢又沒有說要走---咦,是做夢了?」
轉頭去看時,端木風夜正緊閉著眼睛,極其痛苦地輾轉反側,想醒又醒不過來的樣子。
「別走!別走!」
拚命地伸長了手臂,手指不停地胡亂抓住又放開,似乎想要握住什麼而不能,這樣子讓人害怕,又讓人心疼。
蘇君無猶豫著,到底還是走過去,試探地叫,「皇、皇上?」
「別走,風荷,別走,朕要你,朕要你!」
端木風夜額上冷汗涔涔而下,是因為夢到了心愛的女子離開他的那個瞬間嗎,否則他何以如此肝腸寸斷?
「皇上,是奴婢啦,你、你有什麼吩咐嗎?」
蘇君無暗暗皺眉,這個風荷到底怎麼傷害了他,他會這麼痛苦?
她好心地過去一點,見他一雙手只是亂抓亂搖,便想要按住他,把他從惡夢中喚醒。
「皇----呀啊!」
意外,太意外了!
她說什麼也沒想到,她不過才碰到端木風夜的手而已,他居然就打蛇隨棍上,一把抓住她的手一拉,等眼前這一陣天眩地轉過去,她居然被端木風夜壓在了身下!
喘、不過氣來!
「放開!你起、起來......」
不行不行,他要再不起來,她就要給他壓死---不,是憋死了!
再說,她幾曾被一個男人這樣壓在身子底下了---當然,那次被天殺的齊王爺污辱的事不算。
「風荷,別走,我喜歡你,一直都沒有改變過---」
端木風夜應該還沒在清醒吧,雖然他已經半張開眼睛,但眼神迷亂,狀若瘋狂,他一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我不是風荷啦,皇上,你看看清楚!」
她才不要做風荷,不做別人的替代品,她就是她,蘇君無,喜歡楊秀庭,而且一直都不會改變的蘇君無。
「風荷......」
人家才不管她是不是風荷,他認為是就行了,又叫一聲,蘇君無大怒,才要抗議,端木風夜已猛地低下頭去,精準無比地親在她粉嫩的唇上。
轟---
似乎有炸雷在腦子裡響過,剎時把蘇君無炸懵了:這、這可是她的少女之吻耶,她要留給楊秀庭的!
現在居然---居然在她毫無準備的情況之下,隨隨便便給了別人?
而且,始作俑者還是在不清醒的狀況之下奪了她的吻,她都沒辦法找他討回來耶!
「你---討厭啦!」
她氣,她羞,她急,不過很奇怪,她好像不怎麼反感被他親---
怎麼可能?!
她喜歡的人是楊秀庭,別的男人親她,她不氣怎麼行?!
「你起來啦---你不知道自己好、好重嗎?」
好吧,看在他還沒清醒過來的份上,她先不跟他計較這個,但總不能一直讓他這樣壓著吧?
她快要憋死了呀!
「你?」
還好,端木風夜適時清醒了過來,不會是因為他親了人家之後才發現,身下人不是他的風荷吧?
「就是奴婢啦!」
親都讓你親了,還想怎麼樣?
唇齒之間似乎還有只屬於端木風夜的氣息,蘇君無突然就紅了臉,拚命地轉開頭去。
「朕---對你做了什麼?」
不賴嘛,小丫頭還知道臉紅,看來他不該把她想成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
「沒有!什麼都沒做!」
才不要告訴你,不然多尷尬!
蘇君無使勁搖頭,秀髮都搖到了臉上,襯著雪一樣晶瑩潔白的臉頰,黑白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