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
被這樣問到的時候,心裡好痛。
不是他不想說,是他不願意再想起什麼,不願意再說起那些事來,因為每想一次,他就要痛不欲生一次。
而他最不願意的,就是讓別人看到他痛苦軟弱的樣子。
「王爺真的要替這丫頭把人找回來嗎?」
一直跟在端木風湛身後默不作聲的秦俊炎到底還是忍不住開了口,他一向不是多話的人,如果連他都要問上一句的事,肯定是大事。
他實在不明白,端木風湛這回到底是怎麼了,跟這個小丫頭非親非故,不但包容她所有的一切,還要冒著觸怒聖顏的危險許諾幫她找人,這不太像是端木風湛會做出來的事。
「你說,皇兄會放人嗎?」不答反問,端木風湛眼神變得有些迷離,許諾之前他就應該先想一想這個問題的,現在再來問,是不是有些晚了。
「不會。」想也不想就搖頭,秦俊炎敢拿性命打賭,皇上絕對不會把人放回來的。
「是嗎?」毫不意外,端木風湛也沒什麼反應,「想來也是的,不管怎麼樣,皇兄這齣戲還是---」
是戲,還是真實的生活?
這常常令世人迷惑,上至天子貴胄,下至子民百姓,大部分時候都不清楚這一點的。
皇上到底會不會放人,只是在這裡猜是沒有用的,最直接、最有效的辦法,就是當面問清楚。
至於結果是什麼,沒有人能夠預料。
「進宮。」
有些事情只有做了,才知道結果是什麼,如果只是一味地猜測,永遠都不會有結果的。
「……是。」
做主子的永遠有這樣的特權,那就是言出如山,除非是他們自己想要改變主意,否則很少有主子會聽從下屬的勸說而改變主意的。
除非是肯聽逆耳忠言的主子。
在塞外諸國之中,望川國的皇宮不是最奢華的,也不是最大的,但卻是最精緻的,佈局也是最匠心獨具的,尤其是各色亭台樓榭著稱於塞外,博得一片交口稱讚之聲。
當今皇上端木風夜極喜好竹子,宮中各處花園、亭閣旁都種滿了竹,翠綠欲滴,陣陣竹子清香隨風而來,漫步於其中之時,真是說不出的心曠神怡。
「啟稟皇上,越王求見。」
內侍孫褚弓著腰,小心地走進來。
聲音響過好一陣,埋首奏折間的男子,亦即端木風夜方才慢慢抬起頭來,臉容如玉,眼神冰冷肅殺,看他相貌倒跟端木風湛有幾分相像,只是因為一國之君的威嚴縈繞眉間,他臉容更增幾分不可侵犯的凜然之氣,讓人不敢逼視。
「他?」
似是才明白過來到底是誰要君,端木風夜目光陡然銳利,唇角邊一抹若有若無的冷然笑意,「讓他進來。」
孫褚答應一聲,不敢弄出一絲聲響地出門,不多時端木風湛已長身而入,跪地施禮,「臣弟參見皇兄。」
「起來。」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目光隨著端木風湛起身而停留在他臉上,便沒了聲音。
兩個人都不開口,大殿之上便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端木風夜看著端木風湛的眼眸之中沒有親近,沒有欣喜,有的只是一片漠然,一片冰冷。
端木風湛亦然。
可是為什麼會這樣,他們不是兄弟嗎?不是同父同母所生的兄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