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府裡,劉正忙活得緊,正將塔祺族進獻的十名少年和十名女子集中在一起,對他們訓著話:
「你們可要聽好了,別看你們身份越王府的丫環奴僕,但一舉一動都得給我注意了,不要污了越王府的名聲,聽到沒有?!」
「聽到了。」
稀稀拉拉,愛搭不理,再看他們一個個低眉垂目,一副沒有精神的樣子,好像都沒有睡飽就被強行從被窩裡拖了出來。
其實他們能笑得出來、精神得起來才是怪事,如果一個人被當做玩物一樣送來送去,能不哭得昏天黑地,就已經很難得了。
「要死了你們?!」
果然劉正被他們的死樣活氣給激怒,手上的鞭子凌空抽得「啪啪」響:
「都給我精神點兒!一會兒王爺就要過來,你們要給我難看,別怪我等下給你們難看!」
好直白地恐嚇,不過這些人顯然沒有見過劉正給的難看會有多難看,儘管劉正咬牙切齒的樣子很嚇人,他們還是一臉木然,活像被抽走了靈魂一樣。
「王爺到!」越王府侍衛隊長秦俊炎冷著臉一聲大喝,這邊的嘈雜聲立刻就消失無蹤。
這些人雖還不認得端木風湛,也不瞭解他的稟性,但身為宗室親王,身上自然有一種自骨子裡帶出來的傲氣和高貴之氣,他們還是不自覺地低下頭去。
唯一一個沒有低頭的,是一個二十歲上下的少年,一張臉晶瑩如玉,比女子還要透三分,眉目更是姣好如畫,雙唇惹人瑕想的粉嫩,眼神悲泣,一直看著某個方向,目光卻又空洞,似乎不勝其悲。
這樣的人還真是七巧玲瓏,讓人不得不懷疑上天將他生錯了相貌,或者生錯了性別。
端木風湛緩緩邁步而來,兩道目光冷利如刀,一一從這些人臉上刮過,刮得人臉生疼。
「劉正,這就是你說的『準備好了』,就是他們?」
看了一圈之後,沒有發現一個中意的,端木風湛眼神一寒,臉色也難看起來。
「呃……」劉正登時矮了三分,一聽端木風湛的話音不對,他有些傻眼,期期艾艾的,「那個……回王爺話,這已經是……已經最好的了……」
「最好的?」端木風湛冰冷怒笑,「劉正,本王真該帶你去看一看皇兄後宮中的人,你就會知道什麼是絕色!」
「奴才哪有這個福氣,能進皇宮?」劉正打個哈哈,試圖轉移端木風湛的注意力,也免得他降罪自己,「王爺息怒,奴才確實已經盡力尋找,就只有……只有這些……」
「讓他們都散了吧,本王再另想辦法。」
端木風湛冷冷皺眉,既然沒有合適的,他也懶得浪費時間,匆匆瞄過一眼,轉身就要走。
「是---還不走,哭喪著個臉給誰看啊?!」
剛剛面對端木風湛是條蟲,這一回過頭來就是一條龍,人可以無恥,怎麼能無恥到這種地步。
驀地,端木風湛像是意識到什麼,剛剛他明明看到---
「等等!」
一聲大喝震得人耳朵生疼,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不解地回過頭來,只有一個人例外,仍木然邁著步子,一步一停,一步一晃,看得人心恍然,忍不住想要上去扶他一把。
「本王叫你站住,你沒有聽到嗎?」
二十個人當中,十九個人已經站在原地不動,端木風湛卻看都不看他們一眼,更不顧劉正愕然的目光,大踏步過去,一把抓住那個人的手臂,生生扯住了他的步子。
「哦……」他吃痛,眉頭皺了皺,比之西施捧心還要讓人憐惜。
「你的名字?」端木風湛再看他一眼,眼中有著某種興奮之色,似乎發現了絕世珍寶一樣。
「我的名字……」他喃喃低語,眼神很茫然,「我的名字……我的名字……楊秀庭,我是楊秀庭,我是……」
「大膽!」劉正嚇了一跳,這個什麼庭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見了越王不知行禮倒也罷了,居然敢當著他們的面裝瘋賣傻,活得不耐煩了嘛。
端木風湛一擺手,比什麼都要管用,劉正訕笑著退到後面去,卻拿眼狠狠剜著楊秀庭,意即你要敢亂說話,看我怎麼收拾你!
「楊秀庭?」端木風湛低聲重複一遍,突然就笑了,眼睛也越來越亮,「好,很好!」
楊秀庭只是回過頭來看了端木風湛一眼,又慢慢回過頭去,好像無論端木風湛說什麼,對他來說都一樣。
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