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是荷包蛋夾麵包,是七點要吃。中午是三菜一湯,十二點要吃。晚飯是小米粥外加可口小菜一碟,甜品是紅棗甜湯或是提拉米蘇。
就像一般的家庭主婦,更貼切地來說,是家庭保姆,免費的保姆。
兩個人很少說話。很少外出。房間裡面總是放著江美琪的東京鐵塔的幸福,屋子裡,蔓延著靜靜的歌聲。
「還記得那個有雨的下午,我們用紅筆圈起的東京地圖,說好一起追逐,夢想中的旅途。
僅僅在昨天,一個人走兩個人如果今天你還在我身邊,你會牽我的手在街頭漫步,只是愛已結束,你走到了原處。
我看著台北心裡慢慢起霧。
就算這份愛,到最後,只有我沒退出……」
有時候,微安也會跟著唱著歌,歌聲微微應和著音樂,很舒服的清脆聲,以前班上也有半夜去唱KTV,微安唱的歌一律都是輕快的歌,她偏愛著陳綺貞,王菲的歌,和她有些童音的聲音很和鉉。
有人笑著說,微安,你怎麼不唱高昂的歌呀!
她笑著搖頭,表示不適合。
當即就有人跟著說,其實我覺得以後只要有副歌就可以給微安唱,最合適了。
兩個人在屋子的兩端,彼此捧著一本書,或者簡單地上網,手機一直沒有充電,處於沒有人可以聯絡的狀態。連平日裡聯繫的幾個人都沒有說過,就是悄然不見了。因為不知道怎麼去解釋這個情況,如果藍星知道理由的話,會開始很難過的,其實自己也不完全是被迫,裡面還藏著一絲心甘情願,心裡似乎期待這樣的日子很久了,只是告訴自己不可以這樣去想。
安靜的時候,腦子裡面像是放電視一般,一心想要關掉電視。停止那些回憶的片段。可以像遊戲,說,GAME OVER。多好。還是一個鍵按下DELETE。就可以把過往銷掉,同沒有過那般乾淨。多好。
可是,這是現實,記住和忘記都是無法取決於自己。
和他在一起的幾天裡面,記憶開始如同霓虹燈開始閃爍。
會想起,有個人在黑夜裡找到她,用力握著她的手,說,牽著你的手,這樣到哪裡也不會把你丟失。總是站在路口微笑等待,總是說,知道你不會迷路的,因為我在前面等你。
窗外的夜很深了。玻璃上可以清晰地看見月亮。靜寂無聲。孤獨象睡眠一樣餵養身體裡的空虛,寂寞同煙花。一直不願從過去好起,不過是因為貪戀曾經的溫暖曾經那樣的美好。
這是一百多平方米的樓中樓房子,在十八樓。
那一天秦楠拿著行李箱和微安兩個人擠進擁擠的電梯,到了十七樓,人已經只剩下四個人了,她們還有一對中年夫婦。中年男子低頭看著手機爽朗地說,前些天,兒子給我發短信,打開只有三串數字,銀行帳號。中年女子臉色溫婉,此刻含笑的神情好似畫中的蒙娜麗莎。男子也笑著繼續說著,然後,我給兒子回到,兒子啊,你真狠。你知道兒子回復什麼了麼?中年女子依舊笑了,眼神有暗示繼續說下去的意味。男子很默契地開口道,兒子很快回復,多投入多回報。眼前兩個人兩人低啞的笑聲。
微微笑。如此真好。空氣中有幸福的味道。秦楠也是笑笑地望著一臉歆羨的微安,中年男子念叨著電梯裡張貼的海報上寫著一句話:「當世人總在徘徊的時候,我總是先知先覺。」然後露出得意的神情看著中年女子。
中年女子沉默了會,21樓到了,在打開電梯的時候,她含笑念叨了一句:「重慶電梯提醒您,請勿高空拋霧。」漂亮地拉回了局面。兩個人臉上有相應的微笑。
此刻的幸福那麼地強烈,如果這一秒是永遠,那麼有多好。就像微安也喜歡拍攝著路邊的老夫老妻相互扶持的畫面。因為很美麗。
到達了二十五樓的時候,他們都走了出去,電梯裡面剩下兩個人。依舊是沉默。電梯到了頂樓的時候,微安訝異地奇怪身邊的人沒有出去的意思。
他只是微微地含笑,按了十八樓的按鈕。
十八樓可不是什麼好的數字。微安皺了皺眉頭。旁邊的人似乎有讀心術一般,直接說了一句,我就住在十八層。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微安心裡接上地獄。
四天的日子裡面,短暫地就是幾個睜眼眨眼的過程,可是心裡的那些隔閡,微微被打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