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木終究北雪 人淡淡,水濛濛,吹入蘆花短笛中。 第六十九章 空白的寥落(上)
    再見面的時候,藍星又換上了一副開心的樣子,兩個人為著一個問題喋喋不休——

    「Yousaysomething?」微安問,純粹中國式英語,你說什麼了。

    「nothing」某女白了她一眼。

    「something!」微安莫名其妙地堅持,嘴角含著笑意。

    「nothing!」某女也回到。

    「你們幹嘛呀,一個是東西,一個不是東西。靜子乾脆來一個歧義。

    「你才不是東西呢!」兩個人同仇敵愾。

    「是是是,你們才是東西。」靜子又好笑又好氣地擺擺手。

    「呃……」頓時兩個人臉上出現了無數條黑線。

    最後終於忍不住一起笑了起來。

    這個問題估計還不如討論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來得實際呢。

    微安望了藍星一眼,想要問的問題又藏了起來,藍星也是領會地笑了笑,並不開口。靜子在中間笑得像個無邪的孩子。

    其實不管生活中的人靠得多近,都是需要隱秘,每個人都陰暗和蔚藍。

    「一個人又懶又餓的時候,方便面是最受青睞的食品。封口一撕,開水一泡,即可填飽肚子。但長年累月以之為食,勢必造成營養不良。對此,有人不知是貪戀它的口味,還是好吃懶做,不但一日三餐都是它,甚至把愛情也當成一袋方便麵。

    當初她才從徐州來到南京某個學校上學的時候,給人的感覺相當清純,就像透明的玻璃杯,裡面裝著的全是天真無邪。那年她大一,但還是一個什麼也不知道的孩子。而他也是大一的學生,溫文儒雅,含蓄卻又幽默。

    大學裡的愛情是氾濫的,當時,他們被室友帶著見了面,第一次見面,他們談論了大學未來感情的問題。她說希望將來畢業去相親。他說:我在高中的時候就已經有過兩個女朋友,算是好好上了幾次戀愛課了。那時的她笑了下,眼前的男子幽默而又沉穩,這是她第一次與男子接觸,她很緊張,而他總是溫柔地對她笑著,像一縷照進她內心的陽光,亮堂了她一整個愛情的模樣。

    回去後,室友說男孩說對她感覺還好。只是客氣的禮貌而已,她卻很驚訝,不知所措,說可做朋友。但是卻再沒聯繫。他不知道,她一直記得他。那天她獨自一人去校外吃晚飯,剛坐下,卻遇到了他。他們又聊了起來。聊聽不懂的高數,聊無聊的大學生活。他說帶她去玩,她欣然答應了。他帶她溜冰,可是兩個人都不會,結果五分鐘都沒堅持就跑了。他又帶她去打乒乓球,這回他們沒有跑了。他很會打,而她不會,他說教她。所以他們又聯繫了。只是他不知道,從那天起,她也愛上了乒乓球。

    然後兩個人自然而然地成為了男女朋友,一起吃飯,一起上課,偶爾男生要帶著她一起逃課,載著她到山上看日出,有時男生會突然在女生宿舍後面的空地上用一排蠟燭排成一個心的形狀,寫著我愛你,有時男生會突然送她一捧花,把她感動得一塌糊塗……

    那年寒假,他比她先回去,臨行前那天,他請她吃晚飯。這是個下雪天,充滿著離別的氣息。吃飯的時候,她感覺兩個人真的比一個人的世界好,有家的感覺,有幸福的感覺。她望著眼前的男生,想到了永遠這個字眼,甚至是結婚以後的事情。

    他走的第二天,他就再也沒有聯繫過她。一個寒假,她每天等他的短信,可是卻始終沒有。大年三十那天,她等到12點,忍不住發了祝福給他,他回了祝福就沒有了。她又等,等到這個寒假結束,等到開學。一段感情就慢慢凋零了,似乎曇花一現。

    任何食物多吃都會膩,不合適的愛情也一樣,多了,也會傷自己的身。有一天,當你突然發現自己已形銷骨立,發現自己被真情遺棄,你是悔不當初還是大聲斥責這個世界沒有真愛?愛換口味是你自己的事,但哪天真愛不再,千萬別哭著喊著再回到從前。都說現代人逐漸失去了愛的能力,把愛情越來越不當回事,只要有個人在一起就行,各取所需,又不用負責任。你以為你就是他的玫瑰,你以為你就是他的所有,殊不知,沉浸在幸福中的你,其實只是他的愛情方便麵。

    開學來的時候,男生沒有再找過她,路上也一直避開她,兩個人就像陌生人一樣,她哭著在路上攔住他問為什麼,他只是厭煩地說,我們分手吧,然後給了她幾個看似理由的理由,當然她知道這不是。在她苦苦地追問下,他終於道出實情,『我曾經被感情傷過,所以我不會再讓自己受傷。和你在一起是因為那時的我正好很空虛,你不會當真了吧?』當他說完,他的心一下跌到了谷底。痛苦了好久。不久他手裡攬著另外一個女孩子從她身邊經過,她才發現原來給過她的溫柔同樣也可以給其他的人。而大學裡的愛情更多的時候是為了打發寂寞。

    她刪掉了所有,卻又被後悔折磨的痛徹心扉……到後來把「刪過的男人絕不加第二次,甩過的男人絕不看第二眼」掛在嘴邊,覺得自己很灑脫,她把他從心裡放走了。身邊的男孩像走馬燈一樣,來來去去。他們不過和她一樣,只是在空虛的時候尋找另一個空虛的人。說我愛你,只是為了讓自己也讓別人更心安理得。幾年過去了,確實也累了,可是又能怎樣,誰真的在乎誰呢?只是每個夜深人靜的時候,會偷偷地在被窩裡掉下眼淚,大學四年她一直隨意地談著不長久的戀愛,沒有什麼激動,大學一結束,她馬上飛一般地離開了那裡,因為回憶總是太傷人。」

    她慢慢打出了一排的字,然後在最後一行字的時候,停了下來——

    回憶總是太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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