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莫天倫逝去的愛不再回來,對龍墨天初生的愛已經扎根……
這樣的愛,那將會是一輩子也沒辦法改變的愛。
紅司傾身上前,將吻印在了龍墨天的唇上,表達著她的抉擇……
是的,她的抉擇是肯定的,只要龍墨天願意,那麼紅司將毫無怨言的帶著他的身邊,一生一世。
得到紅司的回應,龍墨天的嘴角往上揚,露出了最幸福的笑意。
天玄幫的園子——
人山人海,都是來參加龍墨天的接幫儀式。
他們手裡各持著一杯酒,四處閒聊,等待天玄幫新龍頭的現身。
這次的接幫儀式,並沒有邀請風行烈跟夜皓汐。
嚴格說來,接幫儀式是黑道與黑道之間的聚會,身為黑道以外的人,萬不可前去參加,這是觸動到黑幫條規的行為。
再者,龍墨天也不希望二位少來參加這次的接幫儀式,畢竟它會比洗禮舞會還危險。
從小就非常要好的兄弟,龍墨天當然希望他們平平安安……
在著人群中,看到了最為矚目的一個男人,優雅的舉止,讓那些幫派龍頭的女兒們都兩眼發亮,露出花癡般的模樣。
沒錯,那個人正是有著地獄之子之稱的甄狄斯。
他身穿白色的燕尾服,微長的劉海遮不住他那閃電般的眼睛,手上舉著的是一杯年久的紅葡萄酒,王子的站姿,挺挺的靜立著。
但那閃電般的眼睛,卻似有意的到處找尋著,找尋著那晚那個讓他心動過的女人。
即使,那個女人已經被別的男人佔有了,可甄狄斯還是忍不住的想起她來。
就在甄狄斯努力找尋紅司的身影的時候,龍墨天從別墅走了出來。
剛還掛在臉上的幸福笑意,換上了冰冷而嚴肅的表情,那是他對待紅司以外的人一貫的表情。
龍墨天身穿的是黑色的西服,散亂的頭髮被發膠固定,看起來十足的男人味道。
而龍墨天的身後,跟著的是紅司,仍舊是以唐裝為主的穿著,烏黑的秀髮垂直在腰間,驚艷到讓所有人的視線都無法從她身上移開。
即使不用宣佈,所有人也都知道,紅司就是影子妻的人選,
看到龍墨天跟紅司走出,所有人都自覺的讓出一條道,讓矚目的他們更加耀眼。
經過甄狄斯身邊的時候,紅司有意的將眼睛瞟向甄狄斯,對他微微的輕笑。
由此可見,紅司是記得甄狄斯的,儘管只有過一面之緣。
甄狄斯僵住的表情,因紅司一個淺笑而淡化了……
接幫儀式,在人群的議論紛紛中,開始了——
就在接幫儀式進行時,人群中那揮之不去熟悉的身影,帶著犀利的眼神,一直看著龍墨天跟紅司。
這一次,他勢必要成功,否則死的人將不是龍墨天,而是紅司。
沒錯,這個熟悉的身影正是莫天倫……
在紅司離開那房子後,他一度沉浸在悲傷中。
這時,他隨身帶的電話響起,電話那頭是一聲聲對於他來說非常熟悉的女音,說著嚴肅而氣憤的話。
莫天倫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他只知道他失去了紅司的愛,心裡非常的悲傷。
不知道那個女音說了有多長時間,電話終於蓋掉了。
蓋掉電話後的莫天倫,耳際便迴盪著女音的最後一句話:你要是沒辦法殺死龍墨天,那你就提著紅司的人頭來見我。
莫天倫知道,那個女人是說到做到的人,她內心的狠毒,萬萬比他想像中的要高出好幾倍。
否則,當年也不會讓他親手殺死她的姐姐,殺死她的老公,然後奪去他們的權力,成為現在日本最大的黑幫唯一的女龍頭。
可見,那個跟紅司有著同樣姓氏的女人紅熙,有著狐狸一樣的野心,有著狼一樣的冷血。
對於女人的命令,莫天倫沒能力去反抗。
就像那天的洗禮舞會,要不是那個女人暗中派的人監視著他,也許他跳下海裡就不會有重生的一天。
他的命是被救了回來,可心卻隨著海水流失了。
莫天倫想反抗,可他知道,反抗的唯一下場,那就是死……
如果死的人是他,也許他會雀躍。
但,那個女人抓住了他的弱點紅司,莫天倫毫無反駁之力。
畢竟還是相愛過的人……莫天倫的一切心思都無法逃過那個女人的眼睛,注定了他這輩子也逃脫不了她的魔掌。
於是,莫天倫出現在了龍墨天的接幫儀式……
他正在找最好的時機,他要讓紅司好好的活著。
始終,紅司的心裡還是有莫天倫的影子,敏銳的眼睛,在人群中看到了莫天倫的身影。
蹙起眉,抿著嘴,心急促的跳動起來。
莫天倫出現在接幫儀式上,那陰謀是多麼的明顯。
不,她不可以讓莫天倫的陰謀得逞……
即使是莫天倫,也不能從她的眼前傷害到龍墨天。
收緊的粉拳,直視著人群中的莫天倫,她要去阻止他,如果有必要的話,也許她會……希望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紅司暗暗的想著。
待到龍墨天應付來賓的空擋,紅司悄悄的從龍墨天的身邊退了出來,向莫天倫走去。
即將被人遺忘了的町原,無時無刻都在注意著紅司,也察覺到了人群中的莫天倫,他等待的就是這個時刻,向龍墨天證明的時刻。
紅司走到莫天倫的身邊,不動聲色的將莫天倫扯到了後山處。
鬆開手,惡狠狠的看著莫天倫,說:「莫天倫,你到底要殺人殺到什麼時候。」
莫天倫低沉著臉,一句話都不說。
「你不要以為不說話,我就拿你沒辦法。」紅司大聲吼著,她討厭莫天倫總是一副不把她當一回事的表情。
終於,莫天倫抬起頭,一副很掙扎的表情,說:「小司,你別……」
完整的話還沒說完,後面一顆子彈就向紅司飛來。
莫天倫抬起頭的那瞬間,看到了躲在大樹後邊的身影,那是紅熙派來監視他的人,正打算向紅司痛下殺手。
那個女人,心真的太殘忍,殘忍到連她姐姐的女兒也不放過,殘忍到讓她姐姐的另一個女兒去殺害她姐姐的另一個女兒。
莫天倫並沒多想,轉身擋在了紅司的前面,展開雙手,似在迎接死神的到來。
子彈,直直的穿進了莫天倫的心中,鮮紅的血噴發而出。
莫天倫倒在了地上……
突然的一聲子彈,讓紅司驚愣住。
再來的一聲人體倒地,紅司機械的回頭,看著倒在血泊中的莫天倫,腦袋轟隆隆的……
眼淚,頓時一擁而出。
立馬蹲下去,抱住了莫天倫的頭,不斷呼喚著:「阿倫,阿倫,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紅司不知道,那顆子彈到底是從那裡飛出來的,又到底為什麼會有一顆子彈飛出來。
「小司……」莫天倫揚起沾滿鮮血的手,輕輕的觸碰紅司的雙頰,卻又收了回來。
他這雙手,沾滿了骯髒的血,不配去觸碰……便將手又縮了回來。
紅司伸出手,握住了莫天倫的手,很緊很緊……
那一刻,她害怕,養育了他十八年的男人,會突然消失在她的生活中。
被紅司緊抓著的手,莫天倫笑了,嘴巴喃喃的說:「終於可以救贖我的罪孽,死也能死的安心些啊……大哥嫂子,龍霍,冰冉……我對不起你們。」
「不…不,阿倫,你不會死了,你不會死了。」一接一個的人死在紅司的面前,那是多麼大的打擊。
「小司……」莫天倫嘴角扯出的笑意,看不出他代表的是什麼。
下一秒鐘,莫天倫的手往下垂,永遠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紅司撕心的吼聲:「阿倫……」迴盪在整個後山。
身後不知何時悄悄出現的龍墨天,冷顫著的眸子,無情的看著紅司。
他到來,聽到了什麼……
看著龍墨天的表情,即可一目瞭然。
紅司手裡抱著的那個男人,是他的殺父殺母仇人,這樣的天地仇恨,讓他如何也嚥不下。
他很想對自己說,紅司接近他,只是偶然,紅司愛他,這是真的。
就算此刻,龍墨天也仍舊這麼對自己說……
紅司感覺到了身後站著的龍墨天,所有的一切,他也都聽到了。
抬起的眸子,沒有了剛剛的淚珠,只是很淡漠的看著龍墨天。
她堅信,龍墨天對她的信任如從前……
所以,她沒有去解釋,只是淡漠的看著龍墨天,希望他能看到她眼中的真誠。
但是,紅司真的太天真了。
龍墨天已經分不清那個是真,那個是假,冷冷的開口問道:「冰冉的死到底跟你有沒有關係?你接近我,真是如町原所說的,另有目的?」
只要紅司回答,這一切她都不知情,那麼龍墨天就會相信,義無反顧的相信。
可是,龍墨天一句問語,徹底的傷了紅司的心。
紅司以為,她對龍墨天的真誠,會讓龍墨天義無反顧的相信她。
她,真的錯了……
愛情,讓她的心悄悄消失了。
冰冷的心,束縛了起來。
轉頭看著莫天倫,眼神已經是不在乎什麼。
人死不能復生,那就讓他死得灑脫些,讓他不帶任何包袱的赴黃泉。
「是!冰冉的死跟我有關,那天我是看著阿倫將冰冉殺死的,我沒有去阻止他。」紅司沒有抬頭看著龍墨天,接著說:「我接近你,那本來就是一場陰謀,取了你的人頭就是這場陰謀的目的……」
句句話刺痛了龍墨天的心,他始終不敢相信,在紅司的眼睛總能看到真誠,難道自己真的瞎了眼,才會將那樣虛偽的東西看成了真誠。
真是可笑,可笑之極……
「呵呵,那你根本就沒愛過我,是嗎。」龍墨天仍舊自嘲的問道,雖然明知道答案會讓他恨不得把心撕成兩半。
可是,龍墨天還是想聽……
「是……」無所謂了,一切都無所謂了,原本的信任都消失了,那解釋還有什麼用呢。
「你可以殺了我。」這是紅司鼓起勇氣說的最後一句話,她的心已經無法再負荷。
也許,死能解脫……
對莫天倫十八年來的恩情,終於可以償還了。
看著紅司淡漠的神情,龍墨天收緊拳頭,冷冷的微吼著:「不要以為我不敢殺了你。」
這句話,紅司已經聽不到了。
攙扶著莫天倫的身體,從龍墨天的身邊走過,不看他一眼。
紅司只想離開,離開這個不屬於她的地方。
這樣的舉動,觸動了龍墨天的怒火。
抽出槍『砰……』的一聲,打在了紅司的右腳上……
紅司撐住支點,努力不讓自己倒下去,血因她的拚命的支撐而不斷的冒出鮮紅的血。
咬緊嘴唇,攙扶著莫天倫的身體繼續往前走。
龍墨天『砰……』的一槍,打在了紅司的左腳上……
唯一支撐點被阻礙了,攙扶著莫天倫的身體倒在了地上。
龍墨天走過去,冷冷的對她說:「你最好永遠的從我眼前消失,否則,我會折磨到你生不如死。」
始終,龍墨天還是沒辦法狠下心,將他一度深愛的女人殺死。
即使這個女人跟父親、母親的死有關,他仍舊下不了手。
不然,像他那樣的快槍手,怎麼會瞄不重心臟,而打在了紅司的腳腕上呢。
轉身,龍墨天不再看紅司,離開……
心裡的罪惡感加重,深深的感歎著,父親、母親,兒子不孝,沒能將殺害你們的所有有關係的人剷除,對不起,願你們在黃泉之下能安息。
跟在龍墨天身後的町原,怎會不知道龍墨天此刻的心情。
既然殺害龍爺跟夫人的兇手已經死了,紅司的兩個腳腕也受了重傷,再繼續下去,只會讓龍墨天更傷心。
雖然心裡對就此放過紅司很不平,可也無可奈何……
輕看紅司一眼,追上龍墨天,兩個身影越走越遠。
被子彈打中腳腕的紅司,倒在地上沒再站起來,血止不住的流淌著。
心,也在那兩聲槍聲中,封閉了起來……
也許,血流盡了,她的生命就能結束了……
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兩聲杜鵑在哀鳴著,幽幽的聲音在後山的山谷中迴盪不停。
微風拂過湖面,引起了樹葉『唰唰……』響著。
夕陽殷紅了天邊……
一切都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