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的母親精神失常住在醫院,根本沒法照顧我,而爸爸,工作很忙,叫了很多侍女來照顧我,可是,她們不說,我知道她們都在嫌棄我,背地裡說的話,我哪會不知道。那時候,我真的很痛苦,覺得自己是個廢物,根本沒資格活在這世上,只有淑兒,她一直默默照顧著我……」
說到這裡彥翧的眼眶濕潤了,而我,努力克制著眼淚,卻清楚地感覺心在滴血,原來,他也經歷了那麼多。難怪,他會這麼愛護牧淑女,原來,牧淑女再怎麼壞,對待彥翧卻是真心的。
我出事時,海勒在照顧我;彥翧出事時,牧淑女在照顧他。聽完彥翧的話,我感覺自己也沒那麼恨牧淑女,能為彥翧做到這個地步,我應該心存感激才對。
「你放心吧,只要牧淑女能夠安分,我不會動她。」我努力裝成平靜的樣子,「既然你這麼疼惜她,又何必找回以前的記憶。」
「不!我要找回!我要知道我是否真的愛淑兒!自從你出現,我越來越覺得對淑兒沒有之前的感覺,我甚至懷疑自己根本不喜歡她,對她,我只是心存感恩!這樣的感覺讓我很害怕,正因為這樣,我強迫自己對淑兒比以前更好更好!我甚至迫不及待地開家族舞會,只想把淑兒正式介紹出去!」
我怔怔地看著彥翧,半響我只是慌亂地將視線移向窗外,「你,你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用。」
「因為你,我才變得無措!那天,我,我強迫自己吻你,你沒感覺,可是我有!從來沒有一種感覺是那麼強烈,強烈地衝擊我的大腦!」
「夠了!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舞會那天,你說讓我先把自己欠你的還清,就因為這句話我越來越確定自己對你感覺!」
「彥翧!」我騰得起身,看著彥翧無比堅定的神情,我真真一句話也說不出,他說出了自己真實的感受,又有什麼錯。
「我,我有事,先走了。」說完,我根本不敢看他,逕直走向門口。
直到到我跨上車,繫好了安全帶,彥翧竟然直接打開我的車門,坐進了副駕駛座。
「我知道我這麼說會很突兀,可是,我相信自己的感覺,憶辰,即使我們沒有我所想的關係,作為一個老朋友,我求你告訴我,我跟淑兒到底是不是情侶?」
「你下車,我什麼也不想說。」前幾天還跟牧淑女卿卿我我,今天卻來問我他跟牧淑女到底是不是情侶,我想不是他瘋了就是我出現幻聽了。
「自從你出現,我就有這樣的疑惑,我已經壓抑太久!遺忘太多!我不想再錯過!也不信我會那麼快移情別戀!憶辰,我求你,告訴我……我跟你……」
「我們只是朋友。」我直接打斷彥翧的話。
「憶辰,你覺得這樣對我公平嗎?!我什麼也不知道,像個傻瓜一樣,別人說什麼那就是什麼!」
「你到底怎麼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很莫名其妙!」這哪是前幾天的彥翧,相比之下更像是從前的彥翧,無理取鬧卻又讓人無法抗拒。從前?難道他看到或者聽到,甚至是想起什麼了?「彥翧……你?」
「我看到這個了。」彥翧的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串項鏈,鏈子上串著一個不大不小的銀戒,我下意識地摸上胸口,卻在下一秒立刻後悔了自己的舉動。
「這果然是你的!」彥翧的眼中滿是探究,「這是舞會那天落下的,我已經查過,彥氏的人沒有一個佩戴過這種項鏈。」
「是我的又怎樣。」我平靜地反問。
「你還在裝!戒指上刻著一個字,你不會不知道!」
我心裡一「咯登」,「那又怎樣?」
「『翧』,戒指上刻著『翧』字!你不要告訴我這是狗屁巧合!」
我垂下眼簾,淡淡地回答:「是巧合。」
「你還在撒謊!你把刻著『翧』字的銀戒掛在脖子上,讓我怎麼相信自己跟你只是普通朋友!」
「朋友之間也可以這樣,沒什麼奇怪。」我心虛地說。
這是我跟彥翧的結婚戒指,只是因為我不喜歡戴戒指的緣故,所以直接掛在脖子上了,以前脖子上就掛著四個戒指,分別是大爸爸,二爸爸,三爸爸,還有牧然汐送的,後來因為彥翧吃醋,我就只好拿掉其餘的四個戒指。
再後來跟海勒在一起,我想過拿掉戒指,可是終究還是有些不捨,回到中國,還是一直掛著。
「欣雨憶辰!你根本就在騙人!你看著我,看著我說!我跟你只是普通朋友!」彥翧發狂地扳住我的雙肩,拼了命地搖晃。
我被搖得神情恍惚,看著現在的彥翧,真的感覺好熟悉,好熟悉。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我猛然間醒悟,羞惱地掙脫開彥翧,打開一看竟是一條彩信,我驚愕地盯著手機屏幕,看到屏幕上的照片,心裡止不住的慌亂。
那是海勒手上的小鈴鐺,我回到中國後,無意間在一個小攤上看見,喜歡了也就買下。因為海勒看不見,我害怕海勒哪天走丟,我會找不到他,所以故意在他手腕上繫了鈴鐺,他走到哪,總能有清脆的鈴鐺聲,一個男孩子戴這種東西是有點怪,可是我卻意外地發現那清脆的鈴鐺聲跟海勒清冷溫潤的聲音相得益彰,見海勒不反感,也就沒再摘下。
只是手機上的這張圖片又代表著什麼!海勒……海勒!
牧淑女,一定是牧淑女干的!我下意識地扭頭,憤恨地瞪向彥翧,「牧淑女在哪!」
彥翧一怔,見我的樣子,似乎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也不再逼問我跟他的關係,只是僵硬地搖頭,「早上就沒再見過,發生什麼事了?」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我接起電話,果不其然是牧淑女的聲音,「憶辰,我知道彥翧就在你身邊,所以請小心說話嗯。」
看一眼彥翧,我深吸一口氣,盡量裝得分外平靜,牛頭不對馬嘴地回答:「知道了,在哪?」
「先把彥翧引開,然後回到你跟彥翧的新婚住所,明白嗎?」
「我馬上到。」我努力讓自己平靜,可是聲音卻是掩不住地顫抖。我的海勒再也經不起任何事,老天保佑,任何懲罰都讓我一個人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