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宣慈從天微山拜訪覺遠高僧回來後,一言不發,任思思怎樣逗弄於他,都無濟於事。
難道高僧跟他說了他根本就當不成皇帝的事?不可能啊,此等先機怎可洩露,那還會是因為什麼呢?思思百思不得其解。
李君羨同樣愁眉緊鎖,看來他也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只是他們不想告訴她而已。
是夜,思思依然如昨夜一般「犯了病」,表情不再是麻木,而是更加痛苦,像是被蟲子噬咬了心一樣,眼中的凶煞之氣愈發明顯。
李宣慈無奈,令人將思思綁了起來,繩索也並不能讓思思罷休,她萬般掙扎,手臂都被繩索磨出了道道血跡,她依然死命掙扎,不時還發出狼一般的嚎叫,看著她痛苦異常,李宣慈心如刀絞。
「君羨,思思確實中了蠱咒,這可怎麼辦呢?」李宣慈心神不寧,根本沒有腦子去思考了。
「太子稍安毋躁,一會兒讓太醫再給思思服點鎮靜寧神的藥物,也許可以支撐上一會兒,明日摩丹自會來見,想那日他信誓旦旦會交一個安思公主出來,晚上公主蠱咒即發,若不是太子及時阻攔,恐怕思思要去的方向正是契丹城內,這不得不讓臣猜測,這蠱咒和摩丹有關,明日等摩丹再來時,我們就將摩丹拿下,從他的口中應該能得知關於蠱咒的事情。」李君羨幫李宣慈分析道。
「唉,也只好如此了。」李宣慈搖頭歎息。
第二日上午,思思折騰了一夜,已經筋疲力盡,天快亮的時候,方才昏昏睡去。
李宣慈衣不解帶,整夜沒有合眼,一顆心更是痛得忘乎所以。
「啟稟太子,摩丹來了。」有兵士進來稟報。
「讓他進來。」李宣慈的表情異常冷漠和嚴肅。
不大會兒,摩丹笑呵呵地走了進來,深施一禮,「大唐太子安好?」
「嗯,摩丹,安思公主你可帶來了?」李宣慈無意和他寒暄,直奔主題。
「太子殿下,摩丹此來正是為公主一事,這幾日天寒地凍,公主不小心微染風寒,現在抱恙在身,正臥床休息,不過太子放心,只是略有小樣,現在已經服藥安歇,我已派得力之人日夜守候,不會有半點閃失的,只是與太子相見之日恐怕也推遲個一兩天……」摩丹一邊說一邊暗中觀瞧李宣慈的反應。
「摩丹……」李宣慈猛地一拍桌案,上面的茶杯都蹦了起來,連旁邊的下人都嚇了一大跳,從來沒見太子生過這麼大的氣,「一派胡言,安思公主是病了沒錯,但絕不像你所說的是什麼偶感風寒,而是中了你契丹的邪門蠱咒,而那個種蠱的人不是別人,就是你摩丹!」
李宣慈怒不可遏地用手一指摩丹的鼻子,把個摩丹驚得失魂落魄,這麼詭秘的事情,李宣慈為何知道得一清二楚?他在詐他嗎?反正他也沒有證據,這事兒死也不能承認。
「這……太子殿下……我冤枉啊!」摩丹急忙辯解。
「冤枉……哼,我領你見一個人,我看你還冤枉不冤枉……來人,把摩丹給我捆起來。」李宣慈一聲令下,侍衛們一擁而上,把摩丹綁了個結結實實。
押著摩丹來了思思帳中,李宣慈親自上前撩起羅帳,摩丹一看,嚇得腿都軟了,「啊,安思公主?」
他死也沒想到,安思公主竟然就在李宣慈的大營之中!
「太子饒命!」摩丹雙膝跪倒,急呼饒命。
「好,饒了你可以,只要你說出如何解除這蠱咒,本太子看在兩國黎民百姓的情面之上,還可以上本當今皇上,饒了你的狗命。」李宣慈厲聲說道。
「這……這……」摩丹的臉色蒼白,口不能言,這個蠱咒太毒了,要想解開談何容易!
「來人,把他給我推出去斬了。」李宣慈一甩衣袖,背轉過身去。
「太子,我說,我說,要想解咒,需要……需要公主心愛之人的鮮血和天下第一勇士的血合二為一,以饗麒麟之蠱,方可解咒。」
「你說什麼?什麼意思,給我說明白些?」李宣慈暴怒之餘有些震驚,他不相信天下還有如此狠毒的蠱咒。
「是要……公主心愛之人和天下第一勇士都死掉,才……」
「啪」的一聲,李宣慈一巴掌把摩丹打了個踉蹌,「混帳,無恥的惡徒,來人,把他推出去斬了。」
李宣慈像瘋了一樣,公主心愛之人死去,不管那個人是誰,或者他願意為思思而死,但思思的下半生怎樣過活,如果讓他知道自己的生命是用心愛之人的血換來的她還會苟活於世嗎?天下第一勇士是指李君羨嗎?殺了他,大唐朝等於斷了一條臂膀,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此蠱等於無解。
「太子刀下留人……」李君羨大喊一聲,從外面衝了進來,「太子為何如此衝動,這摩丹殺不得。」
「如何殺不得,我堂堂大唐朝還懼一個小小的契丹不成,給我殺,速殺。」李宣慈像瘋了一樣,把桌上的杯碗盆盞全部掃到了地上。
「太子,那樣的話,契丹與大唐之戰將不可避免。」李君羨再次諫言。
「哈,哈哈哈……」李宣慈仰天長嘯,「君羨,你以為不殺摩丹,這場仗就免得了嗎?昨日我又接到皇上秘令,讓我們火速進攻契丹,不得有誤,你明白嗎,這是皇上皇后的決定,誰也改變不了,你、我、無論哪個大臣都阻擋不了。公主的事只是個理由,只是個借口,他們沒有人真正關心思思的死活和黎民百姓的疾苦,他們要的是天下和疆土,你明白嗎?」
「臣……遵命。」李君羨低垂了頭,不再說話。
片刻,有兵士來報,「摩丹已被斬於營門之外,不知他的屍身如何處置?」
「斬下他的頭顱,送去契丹城交給宇文康,讓他們開城投降,也好免於一死。」李宣慈咬著牙說道。
事到如今,昔日的朋友馬上就要反目成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