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蘇流鶯低頭把玩著手中的玉扇,濃密地睫宇輕輕一顫,聲音低且清晰,「是不是只要我完成這幾件事,大家就會認同我了?」
回答她的仍舊是一片靜默。
許久。不知是誰起了頭,紛紛附和了一聲『當然』——只是若仔細聽的話,就會發現裡面似乎還隱隱地含著幾分不自然。粗心如她,細心又如她,對此,蘇流鶯又豈會沒聽出來呢?且不論不知曉這當中的緣由,就會明著叫她往虎穴走,往火坑跳,她現在也不能說一個『不』字呀!畢竟,她還是明白,習紙渲這人雖不那麼正經,但傷害她的事還是不會做的。
秉著這種僥倖地心理,她便握著玉扇站起身,巡視了廳堂一圈後,若若然地說道,「那好——且容我準備幾日。苳兒,我們走。」語畢,便領著素質良好的小丫頭在眾人的觀禮下昂首走了出去。
只是離了那扇門,拐了幾個彎後,蘇流鶯趕緊地拉著苳兒躲進一面牆後,急急地問道,「丫頭我問你——那個桃林、那個什麼洞是幹嘛的?」
苳兒愣愣地看著她,許久才笑著安慰道,「姑娘可是在擔心?放心吧——我家公子是不會害你的,他這麼安排自然是為了你好!」
「這個我尚且知道,只是……」蘇流鶯猶豫了一會兒,又問,「方纔看那些人的臉色不大好。我只是想問清楚一些。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不是嗎?」
苳兒笑了笑,瞭然地點頭,「深居在桃林裡的那位公子據說自小便是個身體殘缺之人,不能行,不能語,至今也沒有幾個人見過他。以前有很多人妄想闖入他的桃林,卻都叫人給趕了出來,而且……據說那些人不是少胳膊就是少腿,模樣十分的淒慘。」
蘇流鶯汗吟吟地看著她,艱難地吞了口水,感慨著:「你家主子可真是照顧我!這還沒過幾天呢,就尋思著把我往那火坑裡塞去?」抬手抹了一把汗,又問,「那還有個什麼洞的又是什麼玩意兒?」
「那個……」苳兒臉上白了又白,低頭不自然道,「寒冰洞是終年不化的冰川。裡面常年住著一位老者,聽聞此人因在感情上受了創傷,繼而又被親人謀害,致使她精神失常……」
「什麼!?」不等她說完,蘇流鶯急急地打斷了她,冷笑,「這……這……他不如一掌斃了我呢!」
見她這樣,苳兒也有些擔憂地拉了拉她,細細地說道,「姑娘……你別怪我家公子,我家這麼做……定是為了你好……」
「呵!為了我好?」蘇流鶯嗤鼻,轉頭望向一邊精心雕鏤的竹窗,冷哼道,「他憑什麼認為我會乖乖地聽他話去以身犯險呢?」難道他真以為她離了他活不了啦?切!大不了投奔那個清冶去,先前他不是說了有事可以直接去找他嗎?
「因為我家公子相信你啊!」這丫頭說得好不歡快,「沒有理由的相信你——」
「……」蘇流鶯一時沒反應過來,兩眼愣愣地望著滿含笑意地苳兒,好笑又好氣地說,「少來這一套!」末了又補充一句,「替給我收拾東西吧。」
「嗯?」
看著苳兒沒有完全理解出她的意思,蘇流鶯撫著面頰,不自然地說道,「還愣著作甚?不去給本姑娘收拾東西嗎?哎——我可把話說在前頭,我這麼做只是為了報答他對我的救命之恩!想我蘇流鶯也不是個不講理的人,自然清楚誰對我好,誰對我不好,去吧。」
見她繞了一道彎才應允下來時,苳兒滿心歡喜地點頭說道:「哎!我這就去收拾!」
轉身瞧著這丫頭樂呵呵跑開的身影,蘇流鶯陷入一陣惆悵——唉。為什麼她有股淒涼之感自心底漫延開呢?唉,前途一片昏暗,可歎,可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