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扇緊閉著的豪華工藝造型門原本所表現出的只是它的氣派和富貴,但由於門前站著的兩個人,卻使它顯得詭異、神秘起來。
韋荷一改往日的妖艷打扮,她換上了一件火紅的T恤短袖,下面是一條黑色的緊身牛仔褲。腰間隆起,可以看出那裡藏著槍械之類的武器;和她面對而立的,是一個身材精瘦的男子,嘴裡嚼著口香糖,捲曲的長髮在腦後紮了個髮結,一雙不大的三角眼放著賊光,滿臉戾氣,凶相畢露。
他就是蜜蜂。
湯慶武邁著緩慢沉穩的步履從走廊深處走了過來,他看了看那扇緊閉的房門,剛要說什麼,韋荷已搶先噓了一聲,然後低聲說:「藍姑正在休息。」
「哦?」湯慶武眉頭動了動,也沒多問,轉身準備離開。
韋荷卻上前抓住了他的胳膊:「喂,走,到你辦公室說去!」
她讓蜜蜂守在門前,和湯慶武一起穿過長長的走廊,來到了一間寬敞明亮的辦公室裡。這是湯慶武在傾城俱樂部的辦公地點,在警察還沒有到來之前,他仍需處理生意上的事情。
辦公室的四周都有腰裡插著槍的彪形大漢在把守,看上去戒備森嚴。邯純欣正在裡面悠閒地玩著電腦。
進了辦公室之後,韋荷抓起桌上的電話,把鍾俊、戎楓、肖靖等人都叫了過來。
「最為嚴峻的時刻就要到來了!」沒有外人,韋荷也就直言不諱,「咱們已經沒有退路了,唯有拚死一戰,才有機會東山再起!」
她話音剛落,湯慶武已經手掌一翻,七根精鋼火柴清脆地響著落在了辦公桌上。
「我早就建議過藍姑,讓她棄貨遠走,可她就是不聽。」湯慶武哀歎著搖了搖頭,「現在好了,所有的通道都被封死,想走也沒有機會了,大家就等著一齊完蛋吧!」
韋荷冷笑著譏諷說:「老湯,你這話要是讓藍姑聽到,她一定高興得很。你這是在動搖軍心哪!」
「什麼動搖不動搖的。」鍾俊搞下眼鏡,用衣角擦試著鏡片,惡狠狠地說,「現在大家都是一條線上的螞蚱,不管心裡頭怎麼想,反正這次是得玩命了,誰也別想當好人!落在警察手裡和跟他們拚命,結果完全一樣。你們說是不是?」
他的話立刻得到了眾人的贊成。
「再說咱們手裡不是還有林驍嗎?」鍾俊接著說,「我就不信彭飛敢置他於不顧。實在不行,就逼著那死胖子給咱們讓開一條路,只要能離開市區,就由不得他們了!」
戎楓隨聲附和:「沒錯!但能突出市區,咱們就是魚入大海,鳥上青天,隨便找個地方一藏,他們也找不到咱們。」
邯純欣忽然咯咯嬌笑說:「你們在這說什麼都是瞎扯,主意最終還得藍姑拿。」
她斜眼看了看韋荷,「司馬馨,你說呢?」
韋荷怔了一下:「說什麼?」
「你是藍姑的嫡系呀,狂野玫瑰你也能當半個家,現在藍姑有難,你為什麼就不能出點主意呢?」邯純欣揶揄說,「你不是一步三個計的嗎?難道關鍵時刻,你就脫了氣了?」
「哎,我說你幹嘛衝我來呀?」韋荷很有些惱怒。
「不衝你,又能沖誰?別忘了,可是你讓藍姑從香竹山上下來,鑽進了警察們的口袋裡的!」邯純欣也很惱火,「說什麼山上危險,切,真是莫名其妙,現在是不是很安全呢?大家成了甕中之鱉,我們都讓你給害慘了!」
「你!」韋荷氣急敗壞地伸手就從腰裡拔出了一把雪亮的匕首,「媚煙,你想造反嗎?」
像是早對韋荷極為不滿,見她亮了傢伙,邯純欣也毫不示弱,伸手摸槍,卻被湯慶武給牢牢按住了:「你們這是幹什麼?警察還沒來,你們就窩裡鬥。要是這樣的話,那就用不著警察來抓我們了,我們自相殘殺,給警察一個最滿意的答覆!」
緊急時刻,湯慶武的話倒像十分管用,韋荷悻悻收起了刀,狠狠瞪了邯純欣一眼,摔門而去。
鍾俊走過去把門關好,透過玻璃牆看著韋荷的背影撇了撇嘴:「什麼東西!」
戎楓也冷冷地哼了一聲:「狗仗人勢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不但壞事,而且丟人。」鍾俊點了支雪茄,一臉不屑地說,「這個破貨,上次在金頓酒店竟把林驍給迷姦了,還拍了照片。說是為了要挾林驍,其實就是看人家帥氣,淫慾難抑。什麼玩藝兒……」
聽了這話,邯純欣忽然之間就換了笑臉,掩口嬌笑:「怎麼,吃醋了?」
鍾俊臉一沉:「我說媚煙,你成心噁心我是不是?」
「哎,怎麼就噁心了?只許你們男人玩女人,就不許女人玩男人啊?」
「什麼亂七八糟的!」湯慶武眉頭緊鎖地敲著桌子,「都什麼時候了?說正經的!」
邯純欣一努嘴:「這就是正經的。你知道那騷貨為什麼一直跟你作對嗎?就是因為她嫉妒你跟藍姑的關係,可她又得不到,所以……」
湯慶武抬起頭來,目光像刀鋒一樣逼視著她:「我說,你這腦子裡能不能裝點好東西?」
鍾俊在一旁打圓場:「算了算了,媚眼,時間快到了,你不是還得跟陝西來的那兩個傢伙談生意的嗎?」
「還談什麼。」邯純欣坐回了沙發裡,「惠民旅店都讓彭飛經抄了,那倆人別說不會來,就算是來,也是彭飛下的誘餌。再說,談成了又怎樣?現在人都出不去,貨還能發得出去嗎?」
湯慶武不住地點頭:「沒錯,這筆生意,的確是沒有必要再談了……」
他疲倦地靠在了椅背上,「全完了!這個時候,我們就算能夠回到南邊去,丟了那批貨,不僅老爺子不會放過我們,我們自己的日常開支也都成了問題!」
鍾俊捶著腦袋叫罵:「他奶奶的,真沒想到事情會弄到這個地步!怎麼辦?難道我們真的要跟彭飛一起上西天?」
湯慶武歎了口氣,剛要說什麼,一直沒有說話的肖靖突然驚惶地看著外面,低聲叫了起來:「快別說了!血翎來了!」
幾個人愣了一下,一齊朝玻璃牆外面看去。就見一個戴著墨鏡的摩登女郎正穿過舞廳向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