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緣六度(黑道):梵天一夢  第1卷 第六十五回 允諾
    「撒瓦地卡!」兩鬢花白的帕昆將軍聽說韋震的女兒來個邁清,親自迎出了木屋門外。一身黑衣的伊籐忍隨後也跟了出來。

    「撒瓦地卡!」蝶影以及身後的三位夜叉都合十雙手,謙卑的軀身施禮,「晚輩來這裡叨擾了將軍,請您原諒!」

    「這沒什麼。我和你的父親是老朋友了。」帕昆翹首眺望著遠處山坡上的一小片隨風搖曳罌素。

    「我是專程來找伊籐先生的。」蝶影看了看伊籐忍,轉向帕昆將軍說到。

    「到了這裡就不要客氣,你們談!」帕昆雙手合十,點頭退避,給兩位客人留出講話的空間。

    「蝶影小姐,有什麼事是在下能效勞的?」將軍走後,伊籐忍溫和的詢問她的來意。

    「我想請您幫忙去救人。」蝶影十分客氣的深深鞠了一躬。

    「救什麼人?」伊籐忍十分疑惑,他們華人的事情按理說怎麼也輪不到他。

    「說來話長,我們可否上了路再談?」蝶影眉頭微攢,焦急的請求到。

    思量片刻,伊籐忍終於還是忍不住答應了她的請求。

    「坐我的車吧,講話方便些。」伊籐忍想起那日阿虎送他出門時的態度,不願再受對方羞辱。

    「好的。」

    告別了帕昆將軍,剛要上路卻被對方喊住,「伊籐君,你忘了帶走你的貨!」

    「扔進車後面吧!」隨後,便看見很大的一包東西被將軍的人扛著丟進了後備箱裡。至於是什麼東西,根本看不出來。但蝶影暗自揣測,大概是毒品!佔據北方的將軍,大多以此為生計。

    車子從崎嶇的小路上駛出,平穩的開上了順暢的公路。伊籐忍仔細端詳著對方十分憔悴的美麗臉龐,不由心疼的問到:「小姐有什麼事就儘管說出來吧,您要救的是什麼人?」

    「是我的生父——林潮陽!」

    「生父?」伊籐忍吃驚的問到,「怎麼回事?」

    「蝶影其實是母親背著父親同林潮陽偷情而得到的孩子,我不是韋震的親骨肉。父親去世後,母親和林,不,是和我的生父有意再續前緣。因此母親就把我養父留給她的股份,提前轉到了林潮陽名下。容生擔心韋家會因此失去韋氏,想要挾林潮陽放棄那些股份。所以扣押了他兒子林伯恩。沒想到林潮陽不肯妥協,便一心想至其於死地。更沒料到開槍時,被母親阻止,結果誤傷了我母親。」蝶影將發生的事情簡要的概述了一遍。

    聽說了這些,伊籐忍的心裡想的卻是另外一個問題。難怪會有那段逆倫的故事!原來蝶影與韋震並非親生骨肉。唉!搞不清韋震是真的喜歡蝶影,還是以此來平衡妻子出軌帶來的恥辱。

    「蝶影,你該去請不動尊明王季文輝幫忙才是,怎麼想到找我?」他試探到。

    「早前就有人試圖謀殺梵天。好在車子爆炸時,父親並不在車上。大概因為我看見了兇手的樣子,被行兇者帶走囚禁了起來。在監牢中,我無意聽到看守的談話,好像都是明王的人。在父親去世後,他們還一度想把我賣給人販子。我僥倖逃了出來,而對於明王,我已經不太敢相信了。」蝶影訴說著自己的苦衷。

    「可作為外人,山口組插手華人的事是不合江湖規矩的!我也很為難。」伊籐忍始終有些猶豫。

    「真的就沒有別的辦法嗎?」

    「我的確是很想幫忙,可總要找個合適的理由才行。」伊籐低下頭苦思冥想。

    沉默了片刻,蝶影忽然很認真的問到:「伊籐君,如果我答應嫁給你。為救未婚妻的父親和哥哥,可以算是一個理由嗎?」

    伊籐忍竭力掩飾心中的喜悅,略顯尷尬的問到:「小姐不覺得委屈嗎?我伊籐忍並非乘人之危的小人!」

    「伊籐君,真正委屈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實不相瞞,我懷孕了,孩子是韋家的。」蝶影不想母親的悲劇在自己身上重演,她果斷的選擇了坦白。至於接不接受,就看對方的心意了。

    伊籐忍短暫的思慮了片刻,鄭重的承諾到:「我說過,我們日本男子更重視女子婚後的忠誠。過去的一頁就將它永遠的翻過去。我會像對待伊籐家的孩子一樣對待這個孩子。不,這孩子根本就是伊籐家的孩子。請相信我,我會給你幸福的!」

    她萬萬沒想到他會如此寬容,緊緊地握住伊籐忍的手,感動得落下淚來。震,不要怪我,為了制止一場血腥的殺戮,也為了腹中的孩子,此時我只能捨棄自己了……

    韋容生與社團的八位明王齊聚在不動尊的住所等待消息。所有的人馬都撒出去了,他林潮陽只要還在曼谷就絕沒有漏網的可能。

    電話裡傳出激動而恐懼的聲音,那聲音正來自守在花容床前的得叉迦弟兄:「龍王,龍王,出事了。夫人她?」

    「怎麼了快說?」韋容生剎那預感到不祥的結果,不由一身冷汗。

    「夫人她病危,正在搶救!」電話裡的聲音戰戰兢兢。

    「怎麼回事,我離開時不是還好好的嗎?小姐呢?」韋容生慌忙詢問。幾位明王也都關切的圍了上來。

    「小姐被幾位夜叉帶走了。他們幾個走後,夫人就莫名其妙的心力衰竭。幸虧杜蓬醫生來察房才被發現。」

    「你們是幹什麼吃的!」韋容生暴怒,將手中的電話用力摔的粉碎。

    「夫人怎麼樣了?」季文輝十分緊張的問到。

    韋容生悔恨的抱著頭,極為痛苦的回答到:「她忽然病危。」

    「不是說已經無大礙了嗎?」軍荼利明王曾墨感到很奇怪。

    「不清楚,母親突然莫名其妙的心力衰竭。聽說只幾個夜叉去過那裡,還帶走了我姐姐。我這就過去看看!」韋容生慌亂的交代了一聲,匆忙趕往醫院。

    「不動尊,我們要去嗎?」韋容生剛一離開,降三世明王康競生就連忙問到。

    「當然得去,韋家的事我們不能看著不管。」曾墨搶先做出回答。

    「會是夜叉嗎?」大輪金剛明王喬鈞對此感到困惑。他絲毫找不到夜叉殺夫人的動機。

    「說不清。梵天不在了,誰又能控制住夜叉?」季文輝不敢妄下斷言。夜叉出於什麼目的殺害花容,還劫持了蝶影。一個林潮陽已經夠亂了,居然又出了這樣的事!「走吧,我們先去醫院。」

    驚慌失措的林潮陽趁著夜色,小心翼翼的在城邊狹窄的暗巷裡徘徊。也許是心理作用,他總覺得今夜不似往昔,已經接近凌晨了,街上的人要比往常多一些。不會是花容出了什麼事,整個曼谷的華人黑幫都在找他償命吧?太危險了,不能就這樣白白送命。人不是他殺的,要償命也得拉著韋容生。他此時連市區都不敢涉足,該怎麼去韋宅聯繫蝶影呢?何況在那種耳目眾多的地方,無異於自投羅網!趁黑回來根本就是個錯誤,也許天亮後他該求助於泰國警方或者是中方駐泰使館,那些政府機構還是會保險一些。

    此處不宜久留,還是先躲起來,可這麼晚了他一個人在郊區又該去哪裡呢?忽然想到與花容幽會的竹樓。那裡也許是個不錯的藏身之所。那是出事地點,應該很少人會想到他能再回到那裡。嗯,冒險去看看,也許這主意真的可行。

    竹樓附近樹木掩映,一片漆黑,鄉下地方到了晚上大概都是這樣。夜靜得只能聽到田野裡草木生長和蛙蟲鳴叫的聲音。

    林潮陽大大鬆了一口氣,坐在竹樓的台階上,望著天上紛亂的繁星。事情怎麼就弄成這樣?但願花容不會有生命危險。沒想到,那個女人對他會癡情至此,拼了性命去保護他。而他林潮陽一直以來卻是別有用心,假意一片。唉,造孽啊!他欠她的情也只能等來世再報還了。他這次要是能僥倖逃脫,以後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他林潮陽大概是將錢看的太重,將人情看的太淡了……

    起身登上竹樓,門沒有鎖。小心謹慎的走了進去,生怕弄出一點點聲響。不敢亮燈,獨自靠在房間一角迷迷糊糊的打著盹。

    睡夢中,因一陣劇烈的咳嗽而清醒。竹樓內瀰漫著濃重的黑煙,竹子爆裂的劈啪聲不絕於耳。著火了!林潮陽惶恐的從地上跳了起來,直衝向大門。

    門已從外邊鎖閉了。他後退幾步,用力向上撞去,可那道門卻依舊完好。想到房間內的窗子,可不知什麼時候也被封閉了起來。驚恐之中他揮起雙拳奮力砸在窗上。

    一縷飄忽的聲音幽幽從窗外傳了進來:「借來的東西是一定要還的。熊熊的烈火將淨化你週身的罪惡,花容在那邊正等著你……」

    「韋震?韋震!你究竟是人是鬼?兄弟,是我對不起你,我更對不起花容。可看在蝶影的面子上,你放過我吧,求你!求你!」

    「不要提蝶影,你從一開始就拋棄了她。」

    「原諒我,我知道錯了。韋震,韋震……」

    「善惡只在進退間。一步天堂,一步地獄。為善者步步蓮花,做惡者苦海無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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