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看在我這麼辛苦送你回來的份上,不請我上去坐坐?」韋容生哪裡是在徵求意見,搶先蝶影一步下了車。
「行,上去吧。知道你想省夜宵錢!」蝶影打心裡十分疼愛這個從小就跟在她屁股後面的弟弟。
「是啊,買車花了那麼多錢,不省點怎麼行呢?」他得了便宜賣乖。
不遠處,另一輛車子緩緩停了下來。開這破玩意兒追法拉力?真是太見鬼了!大小姐也真是的,他撒泡尿的工夫就上了那個男人的車。好容易跟了回來,車還沒停穩,她又帶那傢伙上了樓。這下讓他可怎麼辦?阿豹坐在前排司機的位置上向身後的幾個年輕人憤憤抱怨著:「要你們幾個把人給我看好。我去解手時,你們在幹什麼?」
「我們看見小姐和一個一身白衣的男人上了前面的車。可潛伏在她隔壁這些天,那男人我們根本沒見過啊。可能是剛認識的呢?」其中一個小鬼不知死活的亂說話。
「放你的狗屁,小姐是那種隨便帶陌生男人回家的女人嗎?」阿豹立即否定了小鬼的推測。
這下阿豹可真的為難了。類似的事情已經發生過一次,因為那個「林什麼的」不是就跟丟過一次嗎?還差點出了大事,梵天沒有追究已經是萬幸了。這次又這樣。小姐要是真出了危險那該如何是好?何況,阿虎頭些日子還告訴過他,小姐目前的身份與從前不同,絕對不能有半點閃失。問起原因,阿虎又不肯說。真是的!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還是給阿虎個電話知會一聲吧。
「梵天,小姐那裡去了個男人。」阿虎通告時,盡量將聲音放到最低,「兩人駕駛一輛法拉力,看不清那男人是誰?」
她答應過不會帶任何男人上去的,怎麼?韋震鎖起眉頭,身體微微一振。他不知道自己在她身邊安插人手是為了什麼?是保護她的安全,還是監視她的行動。其實,帶什麼人回去是女兒的自由,至少她現在已安全的待在家裡。可另一層事實是,這女兒已經變成了他的女人,怎麼能夠隨便約會別的男人呢?沒有他的陪伴,她春閨寂寞嗎?偷偷帶男人回家?真見鬼!
「讓他們守著,我這就過去!」韋震腦海中不由想到當初蝶影和林伯恩醉倒在床上的香艷一幕。對待她,他只能親自去。
來到蝶影的公寓樓下,韋震淡淡掃了眼那輛絢目的黃色跑車,惱怒中摻雜了幾抹愁雲。她真的背叛了他嗎?也許他根本就不該來。若真是那樣,身邊的「夜叉」又會怎麼看?這實在是太丟臉了!
「你在外面等我。」韋震吩咐阿虎,三步並作兩步,獨自進了樓門。
猶豫再三,他終於讓自己平靜下來,輕輕敲響了她的房門。
「這麼晚了,誰還會來你這兒?噢,坦白說,是不是有男朋友了?」韋容生端著熱騰騰的雞蛋面邊吃邊打趣。
「吃飯也堵不住你的嘴!」蝶影站起身,向大門走去,心裡也納悶:這麼晚了,門外到底是誰。
「父親?」看著門外板起的嚴肅面孔,蝶影脫口而出。
好在這次她還穿著衣服,沒有他想像中的衣衫不整。也許他是錯怪她了?韋震還在盡量說服自己,切勿過早下結論。
「誰啊?」韋容生擔心姐姐會遇到危險,放下碗筷,起身跟了過來,「父親怎麼會來?」
「我怎麼就不能來?」老天,虛驚一場!他怎麼就沒想到會是兒子呢?能讓蝶影這般不設防備的,也只有容生了。他有點自責,不該這樣懷疑她的人品。但也可能,是太害怕失去她了吧。
韋震依然板著臉,走進大門,他的到來也讓韋容生著實不自在。
「蝶影,真偏心啊,弟弟上來就準備夜宵。父親上來連杯水都沒有嗎?」韋震半真半假的朝女兒埋怨著。
「對不起,父親。我馬上去倒。」她一時慌亂,忘了招呼他。
「下面那輛車,是你的?」韋震將目光移向兒子。
「是的。剛買的。要罵就趕緊!我一會兒就走。」韋容生始終低著頭,吃自己的面。
「你自己的錢,想怎麼花,我管不著!我只是奉勸你:做事要低調,小心駛得萬年船。」韋震眼下的心情還不錯,一雙兒女都在膝下,懶得破壞氣憤。
呵,「老爺子」想必真是轉性兒了,居然沒有生氣?懶散開口:「說實話,您沒罵人到讓我很意外。」
「我那麼愛教訓人嗎?你在韋氏做的那麼出色,我幹嗎要罵你呢!」韋震接過蝶影遞來的水杯,頭一次肯定兒子的成績,「再接再厲!」
「謝謝,全身雞皮疙瘩,我還是習慣被罵!」容生雙手合十,假意懇求著。他真不太適應父親親切的樣子。從小到大他只對姐姐是「菩薩」,輪到對他就成了「大憤怒金剛」。
「好了,容生。父親一直很疼你的。」蝶影將另一杯水給了剛把面吃完的弟弟。
「還是你姐姐懂事。俗話說生了女孩富貴養,生了男孩當狗養。我可不想自己的兒子坐吃山空,不思長進!」韋震的目光無限慈愛。在他這個年紀,有兩個二十幾歲兒女的人應該不太多。
「容生,你去過黎伯那裡?」韋震心中已有了些打算,想聽聽兒子的意思。
「父親的消息真夠靈通的。黎伯讓我考慮加入社團做」龍王「。」韋容生輕描淡寫,絲毫看不出他對此感興趣。
「你怎麼想?」
「我有什麼想法,得看父親怎麼想了。」他揚起下巴看著父親的臉,想從上面找到些蛛絲馬跡。
「加入社團不是玩,很危險!」韋震對此非常擔心,他從心裡並不想兒子去冒這個險。
「我說不做能算數嗎?要是有人提議,下面的人一呼百應。父親尚且沒辦法,我能怎麼樣?只有勉強硬撐了!」
「看起來,黎伯教了你不少!」韋震清楚社團內部的奧秘絕非容生這般的局外人所能看清的。上位的事未見結果,黎伯就已經開始拉攏容生了嗎?
「呵呵。黎伯還說,相信幾個」明王「也會支持我上位的。」
「是嗎?別忘了,你前些日子還與那些」明王「發生了些摩擦。」話雖如此,可看起來阿季他們已經私下跟潛龍通過氣了。誰說明王與潛龍永遠存在分歧?這不,在把他兒子拉下水的問題上,意見難得的一致!
「容生,我本意並不希望你參與社團的事。不過,社團大事有時我的確是身不由己。可我還是會以另一種方式表明自己的態度。關於你上位的事,我不會去參與!既然黎伯那麼器重你,我會把一切交給他處理。」韋震的做法讓容生感到疑惑。父親算是在默許嗎?他到底想不想他做這個「得叉迦龍王」呢?
「父親——」韋容生想繼續追問,卻被韋震打斷。
「很晚了,早點回去吧。你姐姐也該休息了。」韋震絲毫不想理會兒子要提出的問題,轉向不遠處的女兒:「蝶影,我過幾日會去潮州,你收拾一下,陪我。」
「可,劇團這幾日還有幾場演出。」她有些為難。搬出來獨立生活,蝶影非常珍惜這份工作。
「到底演幾場,到底什麼時候演完,提早通知我。」韋震起身,整理著衣領。
韋容生不禁詫異:姐姐的作息安排居然能影響「梵天」的日程,這太不可思議了!為什麼父親每次出去一定要帶著姐姐呢?只為有個人照顧,這也太牽強了吧?梵天做事還真是與眾不同啊。呵呵,父親不會真同「世主梵天」一樣有「戀女情結」吧?真佩服自己的想像力!可能是他這個姐姐實在漂亮,老人家總想帶在身邊炫耀吧?唉,真是的,自己怎麼就沒長出人見人愛的臉蛋呢?
「父親,容生,你們倆一路小心。」蝶影將輪廓酷似的父子兩人送出門外,看著他們進入電梯。
鎖好房門,進入浴室,蝶影終於有機會細細回味今天的事情。
今晚父親怎麼會來的?他剛來時明明滿臉不爽的。見到弟弟,怎麼就忽然好了呢?還開心的不得了。絲毫沒有因為那輛車而責怪弟弟。到底怎麼回事?沉思片刻她終於想到了答案:他大概是來捉姦的!
一定有什麼人告訴他,她帶了個男人回來。他上次離開時,曾不停囑咐過她,不可以帶其他男人上來。可又是什麼人告訴他的呢?他在她附近究竟埋伏了多少人手,怎麼自己的一舉一動他都瞭如指掌呢?
那些人當真只是為了保護她,而不是監視她嗎?誰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她雖然很討厭成天被人跟蹤,可這至少說明他是很在乎她的。能讓梵天這樣誠惶誠恐,牽腸掛肚的人恐怕只有她了。
他說要去潮州,還要她安排好時間,難道是林伯伯那邊出了什麼事情?不然就是以另一種方式隱諱的告訴她,要去東京!對,應該是的!因為弟弟在身邊的關係,他才會這樣說吧。上次因為「彌生」這個名字爆發了「家庭戰爭」,現在家裡所有人都對「日本」兩字敏感,他是怕母親知道他又要去日本,故意瞞著弟弟吧?
現在的東京一定很美吧?伊籐說四月是櫻花爛漫的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