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稍有幾分姿色的女子就難逃淫蜂浪蝶的追逐,何況是嬌艷非凡的蝶影。
表演完泰國舞蹈,她身著金盔金甲和泰式窄裙,手帶長長的金色指甲,從台上回到化妝間。換衣卸妝的空兒,一名後台的工作人員進來找到她,只說有位觀眾要求到後台見她。蝶影一臉不耐煩,這樣的邀請太多了,幾乎清一色的名門公子豪商富翁。她一向不去理會的。
「告訴他,我沒空。」蝶影一臉淡漠。
「我按你的意思告訴過他,可那位先生始終不肯離開,說要一直等到你見他為止,而且他身邊的那幾個跟班看起來可不好惹哦!」工作人員描述著心裡的擔憂。
難道是……他終於還是忍不住來看她了?去見他嗎?她心中還在猶豫,卻一時沒有管住自己的腿。她清楚內心深處對於他的到來是有深深的期待的。
遠遠看到後台廊上的高大男子,稜角分明的端正臉龐,方正規矩的寸頭,黑色襯衫,幾個黑衣男子跟隨其後。
距離太遠,似曾相識,卻又不敢肯定。漸漸走近……
居然是他?蝶影對於在曼谷,尤其是在劇場的後台見到伊籐忍感到難以置信。
「蝶影小姐。」伊籐一邊用生澀的華語問候,一邊乾脆利落的小鞠一躬。
「怎麼是伊籐先生?怠慢了。怎麼會來這裡,見過家父了嗎?」蝶影表現出主人應有的熱情。何況在他們東京時,還承蒙他關照過。
「在下是要去普吉島渡假,路過曼谷想多留幾天,先看看老朋友。上次因為家父的手術沒能親自送你們離開實在是很失禮啊。」伊籐的華語讓蝶影聽得十分吃力。
「太客氣了。令尊的身體好些了嗎?手術很成功吧?」
「是的。現在已經基本痊癒了,所以我才有機會出來放鬆一下。」蝶影看來伊籐忍遠比外表給人的印象熱情,「本想明早去府上拜訪的,沒想到今天看演出時,居然能遇見小姐。真是很值得高興的事情啊!」
「是嗎?該感謝你來這裡看我們表演才是!」
「呵呵。我帶了一些小禮物,請小姐務必收下!」伊籐忍示意身後的隨從立即去外面車上把帶來的禮物取來,又說:「東西很雜,不太好拿。」
蝶影急忙阻攔:「真是太感謝了!這樣好了伊籐先生,請您稍等,我先進去換了衣服同您一起去取吧。」
阿虎將白色雪芙蘭再次停靠在劇場對面的公路旁,韋震很容易就能看到劇場的門口。散場後的人流很快變的稀疏,卻始終沒見蝶影出來。
「主人,這個劇場有後門的,會不會錯過了?」阿虎輕問。
「這後面很偏僻,她應該不會走那邊。」韋震整理了一下衣領和袖口,接著說到,「再等等吧!」
蝶影長髮飄飄,一襲白裙終於出現在他的視線裡。韋震欣然一笑,彷彿等待初戀情人的男孩子。可讓他難以置信的是她身後居然跟著個男人。不,是一群男人。該死,這麼快就墮落了嗎?他就知道在這麼個「大染缸」裡工作早晚會出問題。
等那些人走近一些,仔細再看——伊籐忍?山口組的人來了曼谷,怎麼到現在還沒有人通知過他?一裙廢物!
可這傢伙是怎麼找到蝶影的。不管怎麼說,連他韋震的面都還沒照就來糾纏他的女兒實在是太可惡了!
蝶影跟著伊籐來到那輛黑色轎車後面。伊籐使了個眼色,跟班的年輕男子很麻利將後備箱打開。伊籐扯開一臉尷尬的笑,將好幾個包裝精緻的盒子取了出來,紛紛落在蝶影的手上。
「蝶影小姐,都是些在日本很有聲譽的國貨,請您收下。算是為上次沒能送你們父女倆上飛機表示歉意吧。」
「幫幫忙,我快抱不動了。謝謝您的禮物,可怎麼會有這麼多?」蝶影為手中的大抱禮物哭笑不得,不是說日本人向來很小氣嗎?看樣子根本就不是嘛!
伊籐立即接過那些盒子,放在後備箱蓋上,拍了拍腦袋抱歉到:「不好意思,要是方便的話,等下我來幫你送回住處。」
「這麼漂亮的包裝,很想知道裡面都是些什麼?」她講話時心情難得的愉悅。
「這裡面是一部佳能相機,這是一套資生堂的護服品:這個,這個讓我想想,是一塊西鐵城腕表:還有這個最大的盒子,是許多日本出品的卡通玩偶。」伊籐忍分別指點著幾個盒子耐心的講解著。
「我非常喜歡,讓您費心了。等明天見過家父後,一定留在曼谷好好玩一下。」她天使般明媚的笑顏幾乎讓對面的伊籐感到窒息。美麗的女人他見多了,光是每年黑幫操縱的**片業,就不知捧紅多少女優。可那日東京一見,眼前這個氣質幽雅,動人心魄的美人便深深吸引住了他。只可惜,當時更重要的是父親的手術,所以錯過了交往的機會。今日再見,真是越看越喜歡呢!
「在曼谷,小姐可以做我的嚮導嗎?」伊籐藉機為自己製造與她進一步接觸的機會。
「當然,很樂意奉陪。」也許是最近寂寞的日子讓她感到乏味,能有個人一起出去散散步,閒逛一下也是件令人愉快的事。她不加思索的答應了他。
與此同時,坐在附近車上的韋震眼睜睜看著不遠處汽車後蓋上的一大堆禮物,以及正聊的眉飛色舞的伊籐和蝶影,心中不由泛酸。他盡量說服自己,作為男人不可以毫無氣量,可情緒卻瞬間一落千丈。在東京時,他就分明看出伊籐愛慕蝶影的心思,可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傢伙居然會追來曼谷,還慇勤的帶了這麼多討喜的禮物。日本人,大大地狡猾!
看見蝶影上了伊籐的車,這實在令他意外。這個男人她才見了兩次,就不把他當外人了嗎?她這樣的行為不但危險,而且略嫌輕浮。該死!於是,滿心鬱悶的吩咐阿虎:「跟上他們。」將腕上佛珠褪到指尖,用力捻動起來,努力平復著動盪的情緒。
「真不好意思,收了禮物還要麻煩你送我回去。」坐在車上,蝶影對身旁英挺的伊籐客氣到。
「呵呵。沒有關係,很願意效勞。」伊籐禮貌的點了個頭,偷偷端詳身邊的佳人。
車子開到蝶影居住的公寓樓下,伊籐緊跟在蝶影身後下了車,試探著問:「需要我幫忙把東西拿上去嗎?」
「這太不好意思了。還是我自己來吧。」蝶影無心請陌生男人去她的住所。
「這實在是太重了,連同你的手提帶,你確定真的不用幫忙嗎?」
「不麻煩你了,非常感謝,一切就交給我代勞吧。」講話的是剛從不遠處走來的韋震。
「呵呵,你的消息也很靈通嘛!」伊籐忍雙手叉在胸口無奈的笑言,老朋友來的真不是時候。
「我來看看女兒,碰巧遇到你而已。什麼時候來的,怎麼沒去舍下坐坐?」韋震輕鬆的將那堆「見鬼」的禮物接了過來。
「今天剛到,準備明早再去府上坐客。沒想到,晚上在劇場看表演時意外碰到了小姐。」
「原來如此,那明早我就在家中恭候你大駕光臨嘍。」韋震聽起來很客氣的話分明是告訴伊籐,她的地方閉門謝客,請你老人家趕緊離開。
「既然如此,那好,我就先告辭了。再見!」父女兩人站在樓門外,看見伊籐的車子調頭而去。
「我們上去吧?」韋震冷冷開口,洩露出他內心的不悅。
「不麻煩父親了,我自己可以。」她絲毫不想他進入她的地方。
「什麼意思?」韋震此時的情緒極為敏感。
「請不要為難我,父親。」她沒有看他,講話時目光散落在地面上。
「這樣又是何必?我幫你把東西拿上去就走。」他沒理會她,逕自進了樓門。
夜深了,電梯之中就只有他們二人,他一刻沒有停止注視她,她卻始終不敢對視他的眼。有些後悔,自己剛才明明可以再將拒絕的態度堅持一下。可她還是由著他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