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緣六度(黑道):凝香歸夢   第二卷 第五十七回 左右為難
    「若惜……我……」梅傳孝幾欲開口,仍舊無從說起。他的個性過分內斂,很少會去爭取什麼東西。割捨一段他極力爭取的感情,哪有說說那麼輕易。

    該死的傢伙,真想一拳扁死他算了!男子漢大丈夫就他這樣優柔寡斷的嗎?「喂,梅傳孝,讓你說句話就這麼困難嗎?你大哥要是出了事,咱們倆就散伙!」他不說,她說!事情明明白白地擺在眼前,躲得過去嗎?

    「可……」他捨不得!梅傳孝猛得抬起頭,把剩下的大半句嚥了下去。怎麼就這麼倒霉呢?解籤人說得不錯,果然福中藏禍!

    「怎麼辦?明說!拜託你老人家給個痛快話,最好一刀捅死我!」她以為分手本身沒什麼了不得,等著分手才是最熬人的!梅若惜緊繃著小臉,忿忿不平地抱怨著。

    「若惜……我捨不得!」他心裡分明像是被人捅了百八十刀,流血不止。她怎麼還一個勁兒地逼著他分手呢?

    捨不得?也就是說他想過分手,只差下不了決心了。那還等什麼,該死的!「你不要我了就乾脆直說,少來那麼多」捨不得「!離開我,外面有的是更好的女人;離開你,我也死不了的!」梅若惜彷彿一隻抓狂的小母獅般暴躁地低吼。表面上看起來氣勢洶洶,心裡卻委屈極了。見鬼了!哪兒冒出個混蛋叔叔,幹嘛非得殺了梅傳忠呢?仇是報了,結果又怎麼樣?她的幸福沒了!

    「你……氣死我了!」他要是真的想要分手,還用得著這麼痛苦嗎?疲憊地撐著腦袋,有氣無力地說到:「坐過來,聽我說。」

    「不聽!我要走了!」梅若惜撅起小嘴大步往外走。舉目無親,要去流浪了。

    「若惜,你幹什麼?」他用力一掙,猛得站起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輸液瓶啪的一聲落在地上。鮮紅的血液順著透明的輸液管驟然倒灌,一眨眼的功夫已漾滿了管子連接處的狹小空間。

    「梅叔……」若惜滿是心疼,剎時哭出了聲。立即衝上前去,將落在地上的塑膠輸液瓶高高舉起。

    他扯掉膠布,隨手拔掉針頭,無奈地喚了聲,「若惜……」伸出唯一能動的一隻手臂,猛得將她攬進懷裡,「對不起……」

    「討厭……嗚嗚嗚……梅叔,不怪你……」小丫頭連捶帶罵,悲傷地窩進他懷裡,額頭抵著他的肩膀,幾乎哭斷了氣。或許一切都是天意,這個男人原本就不屬於自己。

    「不哭,別哭了,乖,求你……」他好心哄她,自己卻控制不住淒然淚下。菩薩,一定要保佑大哥他平安無事!他好愛她,不想就此失去她。

    梅若惜放任自己靠在他肩頭哭了個夠,難過的心情終於平靜了些許。抬起尖尖的下巴,凝望著那雙同樣擎著淚水的眼,哪知道自己又開始哽咽了:「梅叔,你別不要我……嗚嗚……」

    「要是大哥出了事……唉,全看老天爺了……」梅傳孝仰天長歎,不敢看她的臉。是因為他背叛了如雪,老天才這樣懲罰他嗎?腦袋裡冒出許多想法,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注意到她?她才十七歲,他居然在迪斯高誘惑了她!帶著面具他就不認識她了嗎?天啊,他都幹了些什麼啊!

    「他會沒事,一定會沒事的!」如今她只有在心裡默默地為梅傳忠禱告。抹了把眼淚,暗暗對神佛許下承諾:菩薩,幫幫梅傳忠,就當幫幫我,一定要保佑他這次能平平安安的!

    「若惜,聽我說:萬不得已,我真的離開了你……相信我,我是愛你的!」梅傳孝不知自己為什麼要說這個,這樣會不會讓她更傷心呢?這樣黏黏糊糊得有什麼好處,還不如徹底讓她斷了念想!可惜他太自私了,他不想她從此忘了他。經過了這一次,他已經廢了……

    「你要是離開我,我就去廟裡當尼姑!好了,我幫你叫護士去。」她剛剛才平靜了一點,再說下去,她又要哭了,飛快的向門外走去,試圖逃離眼下煽情的境遇。

    「還叫護士幹什麼?手背都扎爛了!再說,這麼晚,人家都睡了,別再打擾人家了。」他低下頭看了看自己又是水腫又是淤血的手背,神情無奈地說。

    「你還挺憐香惜玉的!」她嘴角一撇,狠狠白了他一眼,口氣分明酸溜溜的。

    「你……這樣也吃醋啊?」說實話,護士出出進進好幾次,他連眼皮都沒有抬過。到現在他都搞不清楚剛剛到底是哪個護士剛剛進來過。

    「誰讓你對哪個女人都那麼好?跟《紅樓夢》裡的賈寶玉似的!」小丫頭嘟著臉,聲音悶悶地嘀咕。

    「小心眼兒!天都快亮了,躺下睡一會,乖乖的。」他一副心疼的口氣,全然沒有一絲邪念。

    「都快分手了,還要躺在一張床上嗎?」她真的好想他,今晚或許是最後的一夜吧。

    「呵呵……」他勉強笑了笑,牽過她的手,緊接著掀開被子,招呼她鑽進溫暖的被窩。這是最後一夜嗎?怎麼像剛開始似的,兩人安安穩穩地躺在一張床上,這還是頭一次。

    隨手關了燈,雙眼漸漸適應了黑暗。他張大雙眼望著天花板,安然倚在她身邊:「若惜,給你這個。」

    「什麼?」接住他塞進她手心裡的東西,指尖一搓。是她的小扣扣!怎麼會在他手裡呢?開心地轉向他,臉上泛起好奇的神色,「你是怎麼找到的?」

    只聽嘎巴一聲,她不小心把他彎曲的手腕壓在了身下:「哎呀,你想把我這隻手也壓斷嗎?」

    「對不起,太黑了嘛!」她又不是故意的,而且她的腰一樣很疼嘛。

    「老天,黑也算理由啊?」他這把老骨頭要是每天跟她睡在一張床上,說不定哪天命就沒了。這樣的老婆,他還捨不得?所以說愛情是不理智的,怎麼單單看她順眼呢?

    「還疼不疼了?我看看,在哪兒呢?」她調皮的小手在被窩裡一通瞎摸……

    「喂,別亂摸!」他重傷在身,她想幹什麼?更想不通的是,他居然被她惹起了火,他都殘了,還有空想這個?

    她緊緊地咬住嘴唇,低下頭,掩飾著一臉壞笑,嘻嘻,他居然……有反應了!她發誓,剛剛不是故意的,可現在——他逃不掉了!當真是物以類聚,原來她和淑惠都是一路貨色——「二十一世紀大淫魔」!

    「若惜……你不睏嗎?」他嘴上說,身子卻不由自主地向前挪了挪。猛然吞沒了她的淺笑,舌尖毫不猶豫地闖進她的小嘴狡猾地轉動著。

    她溫柔的小手明顯感覺到他的急迫,瞬間掙脫他的唇舌,喘著粗氣搶著說:「你的身體,行嗎?」

    「不行,傷口剛縫合,搞不好會再次撕裂的。」幸而他迅速找回了丟失的理智,不然就慘了!

    「那就算了。」小手攬住他挺拔的腰身,撫著他的翹臀,邪邪地打屁道,「喂,不知為什麼,看到你這副痛苦的樣子,我還挺興奮的。」

    「變態嗜好!」他輕吮著她的耳珠,寵溺地評價。這丫頭好野,他以前怎麼沒發現呢?

    「其實……我很想做。」纖細的指尖撫過他的薄唇,嗲嗲地呢喃著。

    「那……」他不想讓她失望,大不了拼了。

    「算了!我總覺得你沒有往常火熱。」她僅憑身體的感覺評價。

    「怎麼會呢?」都快憋出人命了,她還怨他不火熱?

    「哎呀!你好像……沒摸摸我……」聲音極低,小臉上似有一團烈焰竄動,燃燒著。

    「拜託!我一隻手殘了,一隻手壓在下面,怎麼摸?」梅傳孝忽然感到一陣挫敗,他成了殘障人事,還是會影響今後的正常生活。

    「呃?我給忘了……」發現對方短暫的沉默,知道自己的話可能刺激到他了,立即開了個玩笑說:「江湖人稱」摧花勝手「的梅二公子,現在是徒有其名了!」

    「呵呵……」他用壓在身下的那隻手輕輕捏了她一把,壞壞地說:「太監尚有得寵的機會,少了只手算什麼?我比起那些死太監可強多了!」

    「不要臉!」

    話音剛落,就聽到護士小姐敲門,大概是一覺醒來想起給這邊換液體了。梅若惜一個翻身爬起來,撩開窗簾看了看窗外,「難怪,天都亮了!」連忙去開門,跟護士小姐認真說明了藥瓶掉在地上的經過。

    護士看上去相當和藹,拿著藥瓶出了房間。此時,梅傳孝的電話在枕頭下面嗡嗡大叫。上面顯示的是香港本地的號碼,他猶豫了片刻,輕輕按下了接聽……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