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聲初停,身下的美人依舊微微顫抖。他修長的手指在她背後殷紅的線條上輕輕滑過。「澠夜叉姬。」梅傳忠眼裡無限溫柔,揚起下巴,幽幽低語,「芳菲……信我,我心裡只有你。」不知該怎麼跟她解釋,他的那個女人不過是她的替代品而已。如果她肯接受他,他會馬上結束那段關係。當初要了那個丫頭,就因為她背後的那副「澠夜叉姬」。每每抱著那副激情澎湃的身體,都彷彿將愛人擁在懷裡。
「梅傳忠……我恨你!」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任憑她竭盡全力的抗拒,他卻執著誘惑了她的身體。無助地趴在他身下,身心疲憊,虛軟無力。
「為什麼?剛才……不好嗎?」她的身體明明放肆地迎合著,難道她綻放的春色不是因為他嗎?
「求你了,放過我吧!你該清楚我心裡除了穆之信,再也裝不下別人了。你非要硬來,我也沒有辦法,可這樣在一起真的有意義嗎?我心裡想著那個男人,你一點都不介意嗎?你難道不覺得這樣是在褻瀆你自己?」用力攥緊枕頭的一角,悲傷地抽噎道。他尊重她的意願,就是尊重自己,他怎麼會不明白這麼淺顯的道理!
「芳菲!忘了他……何必這麼固執,他已經死了十年了!」勿念執著,她只知道教訓別人嗎?天下哪有人比她更執著啊!他守著個活人,她怪他執著。可她為了個死人守著,又該怎麼說?
「我若是嫁了別人,也許早就把他給忘了。可我嫁的人是你!你親手殺了他,你指望我會忘記他嗎?」見鬼,為什麼非要逼她說這些話!當初他為了得到她,雙手沾滿了血腥。他如願娶了她,順利當上了四海會的老大,難道這樣的結果他還不滿足嗎?指望她會愛上他?別做夢了!當初答應嫁給他,完全是為了凝聚兩股勢力,不想穆家滅門之後,梅郁兩家的矛盾激化。反正愛情已經死了,這場婚姻根本就是兩家勢力聯姻的產物,那便是她嫁進梅家的全部意義吧!
「就因為這個你才不肯接受我嗎?芳菲,我愛你。我絕不允許別的男人碰人你一下!他穆之信該死,我從沒後悔殺了他!他一個有婦之夫,居然不知羞恥地引誘了你……他不配擁有你,你知道嗎?」
「我愛他,這一生心裡都不會再有別人了。當初並不是他引誘我,其實,是我誘惑了他……」
「該死的!為了他,你不值得!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芳菲,你聽我說……」
「住口,你不要再說了!下去,我要起來了。希望今後不要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不然,我就離開梅園搬回郁家住。」不給對方留下任何希望,口氣決絕而冰冷.
滿心挫敗,翻身離開她的身體。靜靜躺在一旁,淚水紅潤了眼睛,「好吧,我今後不會再勉強你,你說的不錯,那根本沒有任何意義。」他想要的是她的全部,不是她的身體。她心裡的那個男人沒人能夠代替。他不清楚自己有沒有必要繼續留在這裡,她不必搬回郁家,他今後都不會再來煩她。他在外面還有個家,那裡的女人還在等著他。勿念執著……或許,他該好好珍惜那段緣分吧?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劃破了房內的寂靜,隔著門聽到阿耀緊張的通報聲:「對不起忠哥,泰國那邊出事了!仁哥和禮哥來了,正在下面等著您呢!」
該死的!叫他們不要跟那些毒梟來往,就是不聽!出了事情還不是得他幫忙擦屁股!「知道了,我馬上下去。」抬手揉了揉眼睛,轉頭望著正在穿衣服的妻子問到:「你哥在下面,要不要一起下去見見他們?」
「嗯。」躬身拾起那些扔得七凌八落的衣服,遞到他手裡,「傳忠,你起來收拾吧,我先下去,跟他們在下面等你。」不知出了什麼事,剛剛阿耀連門都沒敲,看起來彷彿有些心急。隨手將散落下來的長髮盤起,抬起頭淡淡看了丈夫一眼,逕自離去。
郁仁年過四十,身材微微發福,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神色焦慮。忽然抬起頭,看了看正在眼前轉來轉去的郁禮,「坐下,不要在我面前走來走去。已經夠亂了,你就不能讓我心裡穩當一點嗎?」
「得了,我坐得住嗎?幾百萬美元扔進水裡,連個響都沒聽到!」身型瘦削的郁禮脾氣火暴,一邊抱怨,一邊脫掉身上的西裝外套。轉眼看見妹妹從樓梯下來,緩緩走入客廳,他隨口問到,「芳菲,怎麼?傳忠在哪裡?」
「哥,你們怎麼來了,出了什麼事嗎?」淡淡一笑,伸手請郁禮坐下。
「派去邁清的人馬全軍覆沒,錢和貨都沒了……」郁仁暢開衣扣,靠在沙發上哀歎著。
「怎麼會這樣呢?跟泰國那邊不是合作得很順利嗎?」接過女傭端來的茶,分別遞到兩位哥哥手中,眼中滿是疑惑。
「誰知道為什麼?帕昆將軍突然之間翻臉了,到現在為止連個交代都沒有,該死的!」郁禮心急火燎,實在坐不住,又從沙發上站起來了。
樓梯上沉穩的腳步聲將三人的談話打斷,郁芳菲起身張羅到:「哥,傳忠下來了。」
郁仁撐著肥胖的肚子懶懶起身,郁禮走到大哥旁邊,一同恭候著妹夫駕臨。再怎麼說對方也是四海會的「主席」,禮數上是絕對不能怠慢的。
「二位來了。走吧,去會議室裡細說。」梅傳忠黑著臉,看都沒看對方一眼,先一步走了。有什麼好說的,早告訴他們不要做毒品這種見鬼的生意。出了事,跟他一概沒有關係!
郁家兩兄弟明顯感覺到對方的淡漠。無奈地相視一眼,跟在梅傳忠身後離開了客廳。不久,會議室的大門被緊緊關閉了。
「出什麼事了?」梅傳忠站在窗口,望著樹梢。一隻鳥兒正津津有味地啄食著枝上的青梅。
郁仁端著大舅哥的架子三緘其口,使了個眼色,示意弟弟先說。郁禮性子急躁,早就憋不住了:「帕昆將軍突然翻臉,收了錢不肯交貨。我們的人跟他發生了口角,只有一個司機逃回來了……」
「你們跟那個將軍一直都有合作嗎?會不會是派去那裡的人得罪他了?」只能憑空揣測,畢竟郁家的事情他從未插手過。
「合作了很久,這次太意外了!」郁仁靠在椅子上唉聲歎氣,雙臂在胸前叉在起。
「想我怎麼辦呢?派人去泰國跟他們交涉?這太可笑了!」他跟那些毒梟向來沒有瓜葛,去了泰國大概連廟門都找不到呢!
「不是交涉,是交火!」郁禮眉頭一擰,暴躁的大喝:「泰國不是台灣,用不著文鄒鄒的!北部的將軍一向都是靠槍桿子說話的!交涉?送死罷了!」
「交火,可能嗎?你要我把人都空投到那裡去嗎?何況那是泰國人的地盤,就算到了那裡,有機會贏嗎?跟你們說了多少次,不要跟那些毒梟來往,跟那些提著腦袋玩命的傢伙有道理可講嗎?這件事情還是你們自己的堂口派人搞定,需要錢或者武器我來負責!」猛地轉回身,憤憤的低呵。
「傳忠,你這話就不對了!帕昆這麼猖狂,分明是不給四海面子嘛!我們要是沒有一點態度,會被道上的人笑話的!」郁仁雙手平放在桌子上,心平氣和的「勸說」著。
「你們私下裡做的事情,跟四海有什麼關係呢?我一早就聲明過,萬一出了事情,我梅傳忠概不負責!」混蛋!撈到的好處,四海會一分錢都沒見過。到了這個時候,就想以四海的名義出頭嗎?
「海嘯堂和海德堂不是四海的堂口嗎?出了事情你怎麼能不管呢!我們走江湖的面子是第一等重要的,這次要是沒有一點強硬的態度,將來大概人人都要騎到我們頭了拉屎了!」郁禮暴躁的大吼著。
「事發突然,讓我想想,另外還得召集辦事人過來商量商量。四海的事情得大家坐下來決定,我梅傳忠一個人點頭不行!」心思煩亂靠在椅子上,閉目寧神掐著鼻樑,「晚上我會召集大家過來,有什麼想法開會的時候對大家講。就這樣,二位先去忙別的吧,不送了!」
「梅醫生」的電話忽然響起,看了一眼上面的號碼,又看了看躺在大腿上的若惜:「噓,別出聲……大哥的電話。」一手掌握著她的小手,一手將電話接起,「大哥,有事嗎?」
「郁家出了事,你馬上過來一下。我已經通知了如雪,她正趕過來。你在哪兒?」
「我的車出了點問題,現在修理場。我馬上趕過去,放心吧。」隨手掛了電話,躬下身輕吻了她的前額,「若惜,我得走了。好好養病,我會聯繫你的。」
「很急嗎?」戀戀不捨的坐起身,滿心失落。該死的梅傳忠,這麼快就把他叫走了!
「嗯。聽大哥的口氣,一定碰到了棘手的事情。」站起身,依舊拉著她溫暖的小手,神色平靜。
「捨不得你走。」猛地撲進他懷裡,雙臂緊緊環住他的腰身,「梅叔,你還會來看我嗎?」
還來?換個地方不好嗎?這個地方他實在想不到第二個辦法進來了。不忍她失望,信誓旦旦的承諾,「放心,我一有空就會約你,乖乖的。」
「不許騙我!」皺巴著小臉,聲音嬌滴滴的。
「我囑咐你的話都記住了?照顧好自己,知道嗎?萬一他要是跟你提出分手,立即聯繫我。」該死,四海的事情都急得火上房了,他居然還在這裡黏黏糊糊的。梅傳孝,作孽啊……你前世一定該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