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棉吃了一驚，抬頭看她，鏡子裡連茜飄忽的眼神帶著一種篤定，漫不經心地落在她身上。
意料之中的表情。連茜笑了笑，她輕輕抖去手上的水珠，從擺放著紙巾的紙盒裡抽出一張拭手，動作慢悠悠。等那張紙巾被揉搓成一個濕團，她才又抬眸，依然從鏡子裡注視著楊小棉：「怎麼，你的記性沒那麼不好吧？」
楊小棉緊抿著唇，心慌亂地跳動，半晌後，她囁嚅道：「嗯，見過的，在S大的校園內。」聲音細小如蚊。她後悔了，早知道會有直面的一天，她一定不會幹跟蹤夏陌塵這樣的蠢事。
「不。」連茜倏地轉過身，晶亮的眼睛犀利地掃向她，「更早。」
楊小棉張大了嘴，回視著連茜，眼神震撼。
「不用那麼驚訝。對每一個喜歡陌塵的女人，我都會留心。」
喜歡？她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在楊小棉心裡掀動著巨浪。
楊小棉，秘密被揭穿了，你該怎麼辦，怎麼辦？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認出你嗎？你的眼睛。」連茜端詳著她那雙純淨無暇的眼睛，幽幽歎道，「這些年來你變化很大，卻唯有這對眼睛依舊泛著當年的神采。在S大的時候，我只是納悶在哪裡看到過你，而剛剛我徹底證實了是你。」
「你大概認錯人了吧。」楊小棉有些艱難地說。當年，八年前的事，她怎麼會記得她？她們從未說過一句話，雖然她整一年跟蹤了夏陌塵，可是，她一向藏匿得很好，連夏陌塵也只發現過一次。
「是嗎？那一年經歷的事如此特別，我怎麼會記錯？你當時還是個初中生吧，卻每天放學後跟著我們。陌塵對這些事從不放在心上，可我不。」
楊小棉慘白了臉，無話可說。
連茜看了她一眼，沒有表情。
那時的小女生已經出落得楚楚動人，要不是她曾在陌塵的書房裡看過她的畫像，看過那雙清澈的眼睛，她也未必能把她記住，畢竟，八年了。
命運總是安排一些人再度相遇，誰能說這是緣還是劫？
「不過，這都是過去的事了。」連茜微微一笑，「我是不是可以這麼認為，S大的重逢只不過是你對舊時回憶的一種追溯，而不是延續。告訴我，楊小姐，你是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