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在亂想什麼?」
若惜在心裡叫著自己的名字。
都是那個該死的冰塊男,讓她最後一個心願也達不成。現在好了,她只能選這個下下策了。全是他害的了。
暈,現在還想著那個莫名其妙的冰塊男做什麼?
是的,
陳若惜,
她不是一個正常的少女。
十八年了,整整十八年了。
最好的、最專業的血液病專科醫院,最權威的醫生,最貴的生物藥品……
她的父母,他們花光了最後的一分錢。
他們再也借不到一分錢。醫生也放棄了對她的治療,因為,他們所有的人都認為她不可能康復了,說她活不過二十歲。
除非,是的,她的主治醫生郝醫生的話沒有再說下去。
因為所有的人都知道,這個除非,是絕不可能出現的奇跡。
死,她早就熟悉了這個字眼,死,她不怕。
反正人早晚都會死的,人從出生的那一天開始,不就一天一天的奔著那個字去的嗎?
她怕的是她的父母不能接受她的離去。
父母愛她,疼她,把一生的愛全給了她,她還沒有回報他們,卻要捨他們而去,世間上最痛的事莫過於白髮人送黑髮人。
她不怕死,怕的是他們的眼淚。她要他們幸福的笑著,而不是為了她愁著,苦著,累著,傷心著。
可是,上帝還是睡著了。
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睡著了。
世間的事,就是這樣,往往很真實,很無奈,很殘忍。
若惜的目光落在河裡,河水在黑暗裡平靜著,各色的燈光,在上面交織出一片光怪陸離的光暈。
河的對面,是一幢幢在黑暗裡靜默的別墅。那裡生活著眾多鮮活的生命。
如果,她沒有病。
如果,她不必選擇死……
傻若惜,想什麼呢?
若惜笑了,她今天笑的可真多。郝美麗就常擁著她歎息著說,
「唉,若惜。你不笑可真是暴殄天物。你可不知道,你要是笑起來,那全天下的男人一定都會搶著跑過來,天啊!你看,他們跑過來了!哈哈哈!」
郝美麗開心的笑,那樣健康而快樂。
若惜笑了,她笑的就像郝美麗說的那樣,全天下的男人看到,都會跑過來的。
可是,全天下的男人再也看不到若惜的笑了。
只有河水看到了,河水看到了,河水也不會憐惜人。
河水一直漫到若惜的赤著的腳了。
冰冷的,一直漫過來……
潔白的雪仿的連衣裙,在水裡盛開了,遠遠的像一朵盛夏的雪蓮。
長長的烏黑的頭髮,在身後披散著,被風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