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來了就得先收下雲霄的一個花環再走。」
——那聲音竟從腹中發出。
她走過來,將花環高高托起,帶在她的頸間。
霓裳的目光停留在她被青紗遮住的脖子上,雪白的肌膚,嬌嫩似水,然而聲帶部位竟被利刃割開,留下一道猙獰的褐色疤痕。
「夫人……」她壓抑不住驚訝,驚呼出口。
「姑娘怎麼了?」雲霄夫人挽著她的手,走到竹屋中,為她倒了一杯山泉水。
屋內簡樸,飾以百花,一床、一椅、一琴、一畫。畫中男子,面目竟有幾分和雲潮相似。
還未說話,聽得屋後一聲長吟,竄上來一隻白狐。目光在霓裳身上停留了片刻,鼻翼動了動沒有嗅出異常的氣味,趴在地上滾了滾,伏在雲霄夫人的腳邊,叼起她的裙擺朝著屋後搖了搖尾巴。
「是小玉出事了麼?」她伸手將靈狐抱起,摸著它光滑的皮毛,急步走向門外。
百花叢中,一對小手靜臥在此,渾身傷痕纍纍。
「玉鷙手。」霓裳的心猛的一顫。
「夫人。」玉鷙手看見了雲霄夫人,有氣無力地叫了聲,睜開將合的雙眼,淚光閃動。
「是獵西貞女做的?」靈狐從她懷中跳出,雲霄夫人輕輕地捧起了玉鷙手。
它點了點頭,說,「夫人,小玉跟隨了公子十六載,卻無法救公子於危難。看著他被獵西貞女帶去了荒北,迫他服下『龜息散』鎖進馭鶴樓。」說了這裡,它微微喘息了一下,「公子……公子從此將沉睡千年,夫人請原諒小玉。」
雲霄夫人搖了搖頭,「這不關你的事,她要對付的人是我卻連累了你。」
「小玉,為主人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只是……」
「你別說話,讓我看看你的傷勢。」
日光下,霓裳愕然地發現,玉鷙手的背面鑿了深深的洞。裡面竟藏著數十枚極細的繡花針。若娶出那些針需剖開身體。
雲霄夫人也是一驚,顧不得其它,伸手欲取出那些針。
玉鷙手連忙避開,「不!夫人,你不能碰它,獵西貞女早就猜到以夫人的宅厚仁心,一定會這樣做,所以她在每根針上都餵了毒。」
雲霄夫人手聽在半空,強行平復臉上的一抹稍縱即逝的驚慌。
又聽它說,「主人還記得矮族人莫巴麼?它跟我一樣都是極愛夫人的歌聲。」
雲霄夫人點了點頭,「那時,他每日都去絕色坊聽歌喝酒。」
玉鷙手稱了聲『是』,「正是他從萬源河裡將公子救走,帶去了東巴山以東的綠營裡。」
雲霄夫人問,「如今他過的可好?」
玉鷙手搖了搖頭,「他死了,早就已經死了。他帶走了公子,因此觸怒了獵西貞女。有一會它在去往獵西國的途中,被獵西貞女抓住。誰都知道莫巴的心裡深深愛著貞女,可是他是個正直正義的人,不恥她為奪先生閔淙向夫人痛下毒手,用毒迷惑了夫人並割去夫人的聲帶,讓夫人失去了天籟一般的嗓音。貞女問他公子下落,他不說,打他也不說,貞女怒了,便強行餵下了『匿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