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羅慈坐下之後不等他開口便說,「朕知道老大人的來意。自從皇后去了之後,小公主前幾日也離開了皇宮;朕也是人,也食人間煙火,有七情六慾,所以懈怠了朝政,不過請老大人放心,從明天起,早朝恢復,一切就緒,三國之亂,明日早朝再議。」
羅慈的聲音也帶上了笑,「皇上十四歲親政,老臣就知,皇上乃賢君。既然皇上已做打算,老臣就不多嘴多舌了,老臣告退。」
天鵝絨的小轎,終於抬出了皇宮。
綰妃鬆了口氣,驚魂定地走進屋子,胸口仍舊噗噗亂跳。
皇上先她幾步進了屋子。
綰妃進去時,他正背轉著身子,脫去龍袍,著一襲白衫,挽了挽烏黑的長髮,轉過身子。對著綰妃微微一笑,「娘娘,墨焰剛剛演的可像父皇?」
「光聽聲音,就將我唬住了,再一出來,活脫就是聖上。」綰妃的臉上盡寫回憶,笑中帶著一絲苦澀。
墨焰坐在妝台前,對著銅鏡說,「是麼?小的時候,皇后說我長的頗像父皇,從那時候起,我就喜歡模仿父皇的說話、表情、一舉一動,後來去了青雲山,跟師父習了易容術,扮起來就更像了。」
說完,許久不見綰妃答話,回頭看去,見她正看著自己的背影發呆。忍不住笑了,喚了聲「娘娘」。
「嗯。」綰妃應,歎了一聲,「今天瞞過孝公,明日早朝文武百官都在,三公主還是需小心行事。」
「娘娘放心,墨焰謹記娘娘教誨。」
透過雕花的窗欞,她看著院中的那株老玫,被些風吹響的枝葉,宛如歌頌。
這一夜,彷彿注定了風雨交加。
帝都在撕裂黑夜的閃電下,顯得異常單薄。而帝都中心的皇宮,不過是驚濤駭浪中一隻無人駕馭的小舟,顛沛流離。
十幾個打個燈籠,披著斗笠的小太監,匆忙踏過鏤空的方磚,朝聽水寢跑去。又是一道閃電辟過,就在距離十幾個人不遠的牆頭上突然傳來了一聲慘叫。
——一條黑影,從牆頭直直墜下。
十幾個一起停了下來。有領頭的太監吩咐說,「小德子,你過去看看怎麼回事。」
「是。」一個略顯稚嫩的聲音,應了句。
提著燈籠在雨霧中飛快地朝牆邊跑去。聽他大聲說,「回公公,是死了只黑貓。脖子上有塊銘牌,寫著『黑珍珠』三字。」
旁邊有人驚恐地問,「公公,那是二公主的貓啊。二公主生前最愛黑珍珠,是不是二公主來索命來了?」
「胡說。」領頭的太監。朝他兜頭就是一記耳光,「二公主已死了多年。再說,又不是我們害了她,就算是報仇索命,也是冤有頭、債有主。」
「可是公公,二公主跳樓那天,你我都在摘星樓下,眼睜睜都看著她跳下來的。」
領頭的公公更是氣了,罵了句,「混賬!」抬腿又是一腳,「你要是害怕,就留在這兒,等明日我們為你收屍。」
一邊喊,「小德子,你將貓埋了,不用去聽水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