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的門邊倚著一個老頭,枴杖上掛著酒葫蘆,正在呼呼大睡;聽到了腳步聲,馬上醒了,打了個酒嗝。慪僂著身子走過來。
「小主人,我就猜到今晚你會回來。」說完『忽忽』『忽忽』笑了起來,笑聲像是大風吹過山石時發出的獨特鳴響。
「石頭大叔,你又來偷酒喝了。」霓裳的聲音雲胡不驚。
「我已經三年沒喝酒了,讒的肚子裡的蟲子都有意見了。」他彎下身子給霓裳行了個禮。佈滿皺紋的臉上寫著委屈。
「你總算等到師父下山了的日子了。」霓裳哼了一聲,「你要是自己都不為身子著想,誰也沒有辦法。」說完她摸了摸老頭的鬍子,「你的鬍子都掉光了,卻非要用障眼法來蒙蔽我。」說著手一頓,幾根草須脫落在雪地上。
「幸會!幸會!這位公子一看胸前的魔血石,就知道是正直的魔血石家族後人。」老頭走過去,身子靠在枴杖上,用一雙墨黑矯捷的小眼睛打量著雲潮。
「你猜錯了!」雲潮回答說:「我從小就帶著這塊石頭,所以常常被誤會是魔血石家族的人,事實上我什麼也不是,我是被父母遺棄,被小矮人收養的流浪兒。」
老頭喝了口葫蘆裡的酒,笑盈盈地。「這我可管不著,也許你的父母覺得你是累贅,還有可能你出生的時候滿腦袋皺紋像個小老頭。反正是個不討人喜歡的孩子,所以就不要你了。」
霓裳不動聲色地轉過頭對雲潮說,「他跟誰都會這樣說話。」
「沒錯,小主人。也許你的父母覺得你是累贅,還有可能你出生的時候滿腦袋皺紋像個小老頭。反正是個不討人喜歡的孩子。所以就把你送到這裡來了。」
「好了!你都說了兩百回了。」
「我總是這麼說嗎?」老頭皺著眉頭。「每回說的時候,我都以為是第一次。石頭家族真的都有短暫的失憶症,我還以為我是個例外。」
霓裳不再理他,對雲潮說。「我們進去吧!」
「等等!」石頭大叔叫住了他們。
「我說小伙子,我猜到你來這裡做什麼,你得給我獎勵。」他盯著雲潮,白髮被風吹了亂糟糟的像一匹白絹。
「不用猜了!我來這裡和你一樣,是喝酒的。」雲潮調侃的口吻說道。
「就知道是這樣。也許你的父母覺得你是累贅,還有可能你出生的時候滿腦袋皺紋像個小老頭。反正是個不討人喜歡的孩子。」老頭嘟囔了一句,像洩了氣的皮球,靠在石頭上,喝了幾口酒,迅速消失不見,只是石頭後面又多了一塊大青石,上面還有殘留的酒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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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裡沒有半點光亮。雲潮盡力睜大眼睛,盯著霓裳的白衣背影,緊緊跟隨,不敢落後半步。山洞像一個長長的墓道,她在前面彎彎曲曲的東繞西回,走了半晌,推開一道沉重的石門,裡面的石桌上不知何年點著的兩盞油燈,在靜謐中跳動了一下。雲潮看了一看,裡面黑黝黝的,只見空空曠曠大廳裡放著成排封著黃泥的酒缸。數了數足有一百多缸。在正對面的石龕裡並列放著兩具石棺。
「這些罈子裡,釀的都是梨花酒。你拿著杯子小心的喝,灑了可惜了。」說完她從袖子裡拿出一個水晶杯,交給了雲潮。又說,「10年成壇,百年成缸,這裡一共一百零三缸酒。你隨便選一罈子喝吧。」特意交代說:「不要多喝,這酒易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