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哪裡,比起列往來老夫還差得遠呢。」巫醫的氣勢減緩下來,柔柔的抱拳一彎身,指了指洛靈道:「二位前來不過都是因為洛靈,現下經老夫診斷,已有結果,」說到這,他深深的瞪了烈戰一眼。
在烈戰莫名其妙的表情中,他接著說:「洛靈是因為地牢濕氣過重,身體又過度虛弱,導致氣血虧虛,驚動胎氣,胎兒出現滑脫現象才會昏倒,不過請烈王放心,老夫已為她施針保胎,再加上幾副安胎藥調理,必會母子無恙,只是請烈王下令,將洛靈帶出地牢囚禁,否則這胎還是會保不住的。」
他可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我驚得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烈戰,他根本沒想到會這樣,臉上露出倉皇失措的神色:「這……我……」他握了握拳,扭頭看看我。
我眨眨眼,強扯出一個笑容,「這是好事啊,來人啊,收拾出一間氈帳來給洛靈居住,多派一些丫頭過去侍候,加重戒備,除了巫醫和侍從禁止任何人靠近,」
頓了頓,我看著巫醫,笑容淡去:「還要勞煩巫醫對洛靈和她肚子裡的孩子多加照顧了。」
表面上的事做的得體了,我深吸一口氣重重的歎出來,沒有再看任何人,轉身利索的爬上軟梯,三下兩下的躥上井,消失在夜色中。
說什麼狼族的男人都是從一而終,騙人的吧,我為什麼要感到難過,是因為被搶走了一個愛慕者,還是因為又要面對洛靈那種小人得志的姿態?
不管怎麼樣,她手中又有了王牌,三天後的冊封大典還不知道又要搞出什麼風波。
這時間過得說快就快,說慢就慢,回到氈帳中呆坐不久天就亮了,潦草的吃了些早飯,換了身衣服,看著鏡子裡越發憔悴的面容,我不禁潸然悲觀起來。
「王后,秋容想見您。」
她嗎?我重重的吐出一口氣,今年的豐收節可能是月狼族最不太平的時刻,我不能讓她再留在這裡了。
「今天李師傅要過來嗎?」
「是的,李師傅所在的商隊會在今日午時以前到達。」
小丫頭對我說話的語氣變得更加恭敬,我睨了她一眼,擺擺手:「讓秋容過來吧,我有話跟她說。」
看著她快步離開後,我轉身對著鏡子上了點妝,這種憔悴我不想讓太多人看到。
「王后,秋容來了。」
我輕輕的「恩」了一聲,抬眼看了看小丫頭身後的秋容,她臉色泛黃,嘴唇慘白毫無血色,身形消瘦,衣服的雙肩處明顯的耷拉下來,比起幾日前那個神采奕奕,活潑可愛的秋容,她現在的模樣還真讓人心酸。
「王后,秋容知錯了。」她跪在我腳下,我抬手示意小丫頭先出去,卻沒有讓她起來的意思:「你沒有錯啊,為何要認錯?」
「不,秋容錯了,王后大人有大量,念在秋容年少無知的份上就饒了秋容吧。」她拽著衣角,慘兮兮的低著頭,要是外人看見這一幕准又以為我在欺負她,但實際上呢,我差點被這可人兒玩死。
「好,我饒了你,」才說到這,秋容面色一僵,沒想到這麼容易就博得我的認同,笑容綻放如春風下的曼陀羅花,美麗卻帶著讓人窒息的毒素。
「不過,你今天必須要跟著你父親的商隊回去,待會李師傅過來,我會跟他說明這些問題,你放心,關於你的惡行,我決口不提,你以後好自為之吧。」
待我說完,秋容完全明白了我的意思,笑容轉而化為失落的眼淚,難得她順從的點了點頭,沒有與我再爭取些什麼:「王后,秋容能不能再求您一件事?」
「什麼事你說吧。」
「秋容想留在這,等到大典結束後再離開,求王后給秋容一個恕罪的機會,讓我再多侍候您幾天吧。」
看她梨花帶雨的模樣,多讓人動容,可我不能心軟,她還只是個孩子,不能捲入這種血腥風雨中。
「不行,今天你就必須要回去,大典的事我自有安排,你就別跟著瞎操心了。」
「可是王后……」
「你不用說了,我已經決定了。」
她急著還要爭取什麼,我抬手示意她別說話,門外小丫頭恭敬的說道:「王后,李師傅來了。」
「來的正好,」我瞄了秋容一眼,她的臉色霎時慘白一片。
「叫李師傅進來吧。」
「參見王后,小老兒前來與王后試衣。」說罷,他雙手奉上新做出來的衣物,小丫頭正要接,秋容突然一下躥起來,接過那些衣物,李師傅盯著秋容愣了愣,身形僵硬的退了出去。
「你也出去吧,讓秋容服侍就行了。」
「是。」
小丫頭萬般不願的走出去,秋容笑了笑,將衣服放到床上,小心翼翼的拉開,果不出我所料,從衣服中掉出一張紙簽,她拿起來看都沒看就雙手奉上給我。
我看著她,總覺得她在我身邊很彆扭,接過紙簽打開一看:「豐收節晚,裡應外合,殲滅兩族,回歸宸土。」
眉頭一簇,我狠狠的將紙簽揉成一團,轉身走到桌旁,匆匆寫下一張紙簽:「與狼族合作,共統草原,否則民心不合,必有後患。」
寫完後又覺得不放心,宸俊辦事從來都是很小心的,如果我們這邊看到了那樣的信鴿,那漠鷹族那邊應該也受到了同樣的消息。
豐收節當晚漠鷹族肯定會來大肆進攻,到時候我必須要做點什麼讓本來早有防備的月狼族不敵,這樣才有宸俊出場的機會,只要他成了月狼族人的恩人,那他們之間的談判就會變得容易許多。
提筆想了半天,誰知那墨汁已經將紙簽點花,我撕掉紙簽,完整的計劃成竹在胸,提筆寫下詳細,放到一個香囊中縫製好,交給秋容。
「這個交給你爹,讓他帶回去,告訴他這東西很重要。」
秋容遲疑了一下,將香囊手下,與我試了試衣服,很合身,我也不能在故意刁難,這封信若能成功交到宸俊手中,那我也就不用再做內應了。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有一點不祥的預感,傍晚時分商隊才遲遲離去,過了一會兒,小丫頭報來說是秋容求見,秋容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我正琢磨著,秋容走進來,早上的憔悴不見了,晚霞中,她整個人看上去神采奕奕,俏麗不凡,我皺著眉,狐疑的問道:「你回來幹什麼?」
「回王后的話,爹爹說了王后隻身一人在草原上太過孤單,希望能讓秋容陪在王后身邊,一消王后思鄉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