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狂徒,竟敢在我宸國境內公然挑釁,無視我等兵威,現如今你們已被團團包圍,還不快快束手就擒,我等饒你不死。」
「少廢話,我烈戰從不在戰場上低頭,有什麼本事,你們就拿出來吧。」危機在前,烈戰氣勢不減,震懾得周圍一干弓箭手雙手發顫,我抬頭看去,已經有些人拉不開滿月的弓。
「烈戰,你可要想清楚,憑你現在的氣勢和體力明明可以輕而易舉的衝出他們包圍,為什麼非要執著於我這個累贅,你已將事實道明,我,不再怨你了。」胸悶的感覺再次襲上來,我恐怕是中毒了,不知道身體裡的這些血還夠我吐幾次。
「少廢話,你以為我是因為自責才非要救你出去的嗎?女人,你把我看得太無情了,像我們這種草原上的男人,可是跟狼一樣,一身只忠於一個伴侶。我認定了你,就不會放手。」
「即使,死也不會?」
「死也不會!」我倒吸一口涼氣,重重的將喉嚨處的腥味壓下去,渾身雖痛卻暖暖的,他的專情,讓我想起了一個很久以前,也對我這麼好的人,「你真是個傻瓜。」
「嗯?」烈戰微微側了側頭,用眼角瞄了我一眼,以表達他心中的不滿,我笑了,趴在他後背呢喃道:「那時候,我也是這樣說凌瑾峰的。」
「凌瑾峰?誰啊,」他發出疑問,想了想突然吼道:「不會又是你的情人吧,你到底還有多少情人都一口氣報上名來吧,在得到你之前,我必須要把他們都制服。」
「呵呵,你這傢伙,真是……咳咳咳……」急喘一聲,我又開始咳嗽,雙手捂著嘴,烈戰一個勁兒的朝後看,「怎麼樣?怎麼樣?沒關係吧,你別說話,別著急,我不殺他們,只是讓他們知道我才是最有能力保護你的人。」
「是啊,是啊,你是最有能力保護我的人。」我有點慌亂的用披風擦拭著手心的鮮血,不敢讓他看見,更不敢讓自己多想,死亡的恐懼一直在籠罩著我,如果不是烈戰還在,我可能早就放棄了,唯一支撐著我的一口氣,就是希望烈戰能夠脫離險境。
「烈戰,你有把握嗎?」
「當然,只要你相信我,為了救你,我無論如何都會衝出去的,來了,抓穩了。」如鵝毛細雨般的羽箭從四面八方襲來,烈戰表面上沉穩,其實內心也開始驚慌不安,鋒利的匕首不停地與箭相撞,我看到他的虎口在陣陣跳動。
「嗖!」一支羽箭擦著我的耳邊呼嘯而過,我沒有被射中,但他為了保護我,竟用頭偏了一下,擋開了羽箭的力道,一絲鮮紅的血跡從他耳上緩緩的流下來,他的痛似乎傳染到我的眼眶,視線一次又一次的模糊,我吸吸鼻子,一把抹去眼淚,順勢扯下一塊衣袖來按在他的傷口上。
本來是要替他止血的,但不知道為什麼,血越流越多,很快就染滿了那塊衣袖,我急了,眼淚又不爭氣的流下來,「啪啪啪……光!」烈戰躲開攻擊,縱身竄入一家店舖躲避,暫時得了緩解的時間,他從懷裡掏出一瓶藥粉,扔給我,道:「打開撒在傷口處,可以馬上止血。」
「哦。」我拚命地想要忍住眼淚,卻怎麼也不能如願以償,顫抖不已的雙手廢了半天勁兒才把瓶子打開,又小心翼翼的撒在他的傷口上,「絲……」
「怎麼啦?我弄疼你了嗎?對不起,對不起。」這藥可是很貴重的,想要把它蓋好,可偏偏我的手就是不聽使喚,「沒事的。」他滿是傷痕的大手拂過來,在我手上拍了拍,勇氣的力量從他手上傳遞到我手中,神奇的,我的心果然變得堅定起來。
「步兵準備……」我們在屋裡弓箭手無法瞄準,只好動用步兵,他們個個穿著鎧甲,手拿大刀,警惕的圍住店舖,然後慢慢的向中間靠攏。
「呀!」烈戰先發制敵,一個箭步躍出去,一刀砍在當頭步兵的脖子上,「噗!」血柱沖天,一顆帶著訝異表情的頭顱滾到角落裡,我咬咬牙閉上眼睛,緊張不已。
經受過羽箭的傷害,烈戰的手已經是傷痕纍纍,力不從心,現在又來這些大刀,個個士氣逼人,我們陷入困境中。
「吱……啪!」烈戰的匕首再也經不住撞擊,攔腰折斷,只剩下短短的刀把還在烈戰手中,怒目相視,烈戰殺紅了眼,汗水浸濕了衣衫,頭上的傷口再度裂開。
我掏出藥瓶想要再給他上點藥,這時,烈戰突然一回手,抓住藥瓶撒了出去,白粉瀰漫,迷惑了大部分人的視線,他立刻衝上去,用刀把上的斷刃插入一個士兵的頸動脈,此人必死無疑,一腳踹開他,再順勢奪下大刀。
手中有了新的兵刃,勝算還大一點兒,但已經沒有止血藥了,一旦烈戰再次受傷,那我還能怎麼做?
「你怕不怕?」他突然啞著嗓子問道,我一愣,噙著眼淚堅定的搖搖頭,「可是我怕,給我點勇氣好嗎?」他勉強笑笑,雙手握刀,刀鋒微微顫動,我知道那不是他怕了,而是他的手麻了。
「好。」我盡量放柔聲音,不想讓他聽出我在哭泣,右手從披風中探出去,抓住了他的手腕。
顫抖停止,我倆手上一雙帶著詭異圖案的戒指閃耀著奪目的光輝,與刀鋒形成鮮明的呼應。
「呃……啊!來啊,看看今天是我烈戰血濺於此,還是你們這群走狗,全軍覆沒!」他滿臉血污,一雙眼睛暴戾有神,掃視過去,眾兵皆退後兩步。
「眾將士聽令,手刃暴徒者賞銀二百兩。」正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有了金錢的鼓勵,剛剛退出去的士兵又重新折返回來,烈戰冷笑一聲,衝了上去,「呀!」
「噗……」我緊緊地閉著眼睛不敢看那血腥的場面,只是在烈戰一刀揮出去有阻力的時候加上點力道,讓他能夠顯立戰威。
「烈戰,」終於又得到一絲喘息的機會,我虛弱的呼喚著他,右手冰涼,腿以下的部分亦是如此,生命的氣息正在我心中一絲絲的流走,我還能堅持多久,連我自己都料想不到。
「我只能陪你走到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