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火焰暴漲,我帶著伴舞們從水晶簾後快步奔出,驚艷全場。
從大廳到三樓,所有的人都不約而同的凝視過來,在他們眼中只能看到閃亮的光點,嘴巴微張,驚歎聲,倒吸涼氣聲,吸口水聲比比皆是,更加鼓舞了我身邊的伴舞姑娘們,大家越跳越起勁兒,汗水點燃了熱情的火焰,就連暴露在外的肌膚似乎都被染上了火紅的亮光。
「尼羅河悄悄 漫過紙莎草
蜿蜒像一襲不帶感情的紗袍
而你穿上後轉身為我舞蹈
為寂寥的大地舞一場驚歎號
黃昏燃燒 金字塔上的 雲角
人面獅身下的影子 在預兆
石階上焚著油膏
在我的國度裡
堆積了 幾個世紀的塵囂
在羊皮卷角 古老的明瞭
誰都逃不掉 天平上的煩惱
你微微的笑 赤足又扭腰
朝著命運鑿出一道
美艷的符號」
一個低沉的男聲快速的唱了起來,在觀眾耳中聽過簡直就是火星文,打從心底便更加堅信我是番外來人。
事實上我是從樂師中好不容易選出來這樣一個聲音比較低沉的男人,叫了他快一個月才學會周傑倫大哥的那種饒舌唱法。夠不倫不類了,蒙這些古代人足夠了。
「來找我 找不到我
你那迷路的眼眸
跟著我 被我誘惑
眾神都已經著了魔
說愛我 愛不愛我
你那王者的沉默
看著我 被我誘惑
你的靈魂屬於我」
我用性感的呵氣聲音合上男人的音調,撩人的扭動著腰肢,赤足每點到之處都會有一大片貪戀的目光相隨,讓我好是得意,掀動眼簾,故作嬌媚的微笑,今晚我就要征服這裡所有的男人。
歌舞進行到尾聲,火盆中赤炎暴漲,就跟耍火的雜耍一樣,我與伴舞們擺弄著意猶未盡的姿態緩緩移步回水晶簾之後,「彭!」的一聲,火焰暴漲一次熄滅,全場又陷入黑暗中。
這是給觀眾短短的十幾秒時間反應回味,當然我也需要在這點兒時間內進行一下改妝,將長髮用一根碧玉海棠雕花簪子隨意的挽起,在伴舞和黑暗的掩護下我褪去華麗的亮片薄紗,換上莫鳶遞上來的落花裙,淡粉色腰帶繫好,最外面再套上一層飄逸的白紗。
「呼呼呼……」燈火恢復如常,時間剛剛好,明亮的大廳中升起一陣陣低語聲,我整整衣衫,優雅的挑起裙擺自水晶簾後緩緩地走上台去。樂師已經悄悄的將一把古琴放到台上,我徑直走到琴前,微笑著對觀眾行了一禮。
震驚,感歎,期待,讚許,觀眾們表情複雜多變,先前蛇舞給他們帶來的驚艷還未散去,我就又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淡然若仙的飄上來,這套落花裙原本只是一條普通的白色長裙,為了凸顯特別,我用各色水墨在長長的拖地裙擺上點綴了五色花瓣,如此一來它便會讓人眼前一亮,應情應景。
端莊扶膝而坐,輕鬆自如的微笑,雙手輕置在古琴之上,纖指一動,音域廣闊流出,點點滴滴醉人心扉。
我氣運丹田,緩緩唱道:
「花開的時候最珍貴 花落了就枯萎
錯過了花期花怪誰 花需要人安慰。」
餘音未息,我依稀感覺有一雙極為霸道熾熱的目光迎面而來,抬眼掃過三樓右側的雅間處,迎上一張粗獷豪邁,卻不失瀟灑俊逸的臉,與江南公子們不同,他的膚色略顯黝黑,偏近棕色,身穿紫色鎏金紋長衫,雙手隨意的擺在欄杆上,右手上詭異的戒指散發著奪目的光芒。
收回視線,我故作羞澀的垂下眼簾,繼續後面的唱詞:
「一生要哭多少回 才能不流淚
一生要流多少淚 才能不心碎
我眼角眉梢的憔悴 沒有人看得會
當初的誓言太完美 像落花滿天飛
冷冷的夜裡北風吹 找不到人安慰
當初的誓言太完美 讓相思化成灰
一生要干多少杯 才能不喝醉
一生要醉多少回 才能不怕黑
我眼角眉梢的憔悴 沒有人看得會
當初的誓言太完美 像落花滿天飛
冷冷的夜裡北風吹 找不到人安慰
當初的誓言太完美 讓相思化成灰
花開的時候最珍貴 花落了就枯萎
錯過了花期花怪誰 花需要人安慰。」
曲罷,悠揚之音繞樑三尺,眾人仍在沉醉之中,不可自省,直到三樓上一聲脆亮的掌聲響起,驚醒了意猶未盡的觀眾,他們這才恍然大悟,心知演出結束,掌聲由緩到急,由弱到強,甚至有的人還癡癡的站了起來,迷迷糊糊的往台上爬。
「各位冷靜點,冷靜點,」月娘一邊吩咐打手們看住躥動的觀眾,一邊走上舞台來安撫眾人情緒,順勢拉著我走到台前,「各位,這就是我們煙雨樓的妙人舞姬,花錦繡,今晚是她首次在宸國境內亮相,不知道是否讓大家滿意啊?」
「滿意滿意,錦繡姑娘好才情,靜若處子動若脫兔,貌比嫦娥歌勝天籟,我願出五十兩請錦繡姑娘喝一杯,姑娘意下如何?」二樓左側雅間中一位翩翩書生打扮的人興奮的大呼道,我怯生生的低著頭,一切交給月娘安排。
誰知,月娘還沒說話,台下其他人也都跟著起哄,「在下出八十兩,請錦繡姑娘再彈一曲與在下等盡盡興。」沒有等上雅間的幾位才子招呼起來。
「我出一百兩!」眾人一愣,抬頭看去,說話的人乃是二樓右側雅間中一位年過六旬的老者,鬍鬚頭髮花白,可眼中卻仍是神采奕奕。
「老人家,你都一把年紀了,人家可還是個怯生生的小姑娘呢,你消受得起嗎?」一小商人調笑道,樓上老者屢屢鬍鬚,自信的揚言道:「詩經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錦繡姑娘貌美如花,自是淑女,老夫自然當仁不讓。」說著,從懷裡抽出一百兩銀票,「此乃宜豐銀號的通票,可兌換相對銀兩,月娘,你意下如何?」
一百兩就想把我買了?也忒看不起人了吧,月娘似乎也有同樣的想法,我能聽到她冷哼一聲,臉上卻還笑意盈盈的猶豫著:「這個嗎……」
「像錦繡姑娘如此才情,如此美貌,又豈是你一百兩可以褻瀆的了的?」這句話可真是說到我心坎裡去了,抬起眼簾瞄了瞄,我臉色一窘,整個人愣在當場,那人站在大廳中的最後一排,身穿月牙色長衫,相貌出眾,器宇不凡,在打消那老色鬼氣焰的同時也從懷裡掏出了一張宜豐銀號的通票,「這是一千兩的票子,月娘以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