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一動,穆夜笙聽到慕容兩個字,還是有了些不自然的動容。他這是怎麼了?不過是今日才遇到那個女子,為什麼只是聽到這兩個字便心神不寧?
「說下去。」他簡短地命令道。
「燕國丞相慕容靖德,與夫人南宮雲伉儷情深,在南宮雲過世之後便將其軀體用沁骨石冰封起來,致使慕容夫人長年來容貌未變,始終如昨。」
眸子一沉,穆夜笙幽幽道:「如此珍貴的貢品,也能落到丞相府,看來,這燕國,還真是不太平……」
施然緩緩歎一口氣,這一路走來,從進入燕國到現在,他們早就聽說了如今燕國動盪的局勢,不過,顯然主子對此沒有興趣,民心與天下,主子向來只注重前者。
江山可以易主,王朝可以改姓,只要臣民不受侵害,便沒有什麼不可捨棄。
手中的紙扇被男子的力道握得有些變形,穆夜笙心裡閃過一絲難掩的疼痛。
沁骨石……
拿,還是不拿?
施然看出了他的為難,忙說道:「主子,不如,施然明日去相府探探口風……說到底,丞相府的沁骨石只是為了冰封一個死人,而我們是拿沁骨石去救一個活人的,想必那丞相也不會如此不近人情,說不定會……」
「夠了,」輕不可聞的聲音打斷他的話,穆夜笙有些無力地說。
他的心,只要一想到自己要去救的那個人,便疼痛不堪。
「我有些累,你先下去吧。」
施然還想著再說些什麼,但看著穆夜笙的臉色,便徹底打消了心底的念頭。
他知道,主子心底的那個女子,是他永遠的痛。
房門吱呀一聲關上了,房間恢復寂靜。
沉寂。入骨。
他清晰的記得那個女子的一顰一笑,眼波流轉。
修長的手指,沾了桌上不小心灑上去的茶水,在桌面上細細地寫出那幾個字。
靈月汐……
「汐兒……」穆夜笙輕聲呢喃。
不知道,她現在怎樣。
半月之前他離開,為了那一塊奇石,更為了心中那個獨一無二的女子。
沁骨石,是她唯一的生路……
取?或者不取?
桌上的燭火跳動一下。
腦海裡倏然閃過的,是今日遇到的那抹火紅的身影,清冽的雙眸,隱痛的神情,固執中掩飾不了的柔弱,都讓他的心底為之一震。
自內心生長出來的籐蔓,將他緊緊捆綁。
「慕容紫菱……」他念著那個名字,說不清,自己心中的那股情愫究竟是什麼。
糾纏不過,就此作罷。
窗外,夜涼如水。